“所以你不甘心了?你不甘心就那么放弃是不是?”
面对瑾姮的厉声质问,胤禛腾地一下起身,背过身子,带有怒气道:“妇道人家管这些作甚这些年你我不也是在园子中过的甚好么?我不曾食言。”
瑾姮胸口滞涨,闷闷说不出话来。
胤禛转身,见状不忍,走到瑾姮身边用手给她顺气,低了声音道:“你不晓得,并非我们一味忍气吞声就能终好,老八那几个不忿我已经很久了,若不是我时刻提头当心着,早不知落得什么下场,我亦是在自保。”
见瑾姮依旧不说话,又道:“你不必担心,眼下皇阿玛身子还硬朗,你大可舒心过日子,园子放心住着就是。”
瑾姮侧过身去,恍若未闻,喃喃道:“看来王爷娶年氏是娶着了。”
胤禛微诧,刚想要说话,便听瑾姮道:“年福晋诞下了哥儿,王爷去看看吧。”说着翻身向里,不再多言。
胤禛起身,含怒而去。
瑾姮没有再回圆明园。
两个丫头只新鲜了几天,便扭捏着说想要回去。见天的晨昏定省,两个睡惯了懒觉的丫头如何吃得消。
一日晚膳过后,宝斋跑去了宋氏的院子里找祈言,宝耑窝在瑾姮怀中有些怏怏,半晌后终是忍不住叹道:“阿玛不只有额娘一位夫人。”
瑾姮听闻有些不忍,却还是笑道:“这耑儿不是早知道的吗?”
那年两个丫头刚刚懂事时,恪宜等人来园中避暑,请安回来后宝斋便扯着瑾姮的袖子问道:“那些妇人们都是谁,为何要我们向她们请安?”
瑾姮虽不愿,却还是把众人身份告诉了她们。
“额娘,男子一生不可只有一位夫人吗?”宝耑开口,拉回了瑾姮的思绪。
她心中惆怅,却哄她道:“当然有啊,只是很少罢了。”
“那我去求求阿玛,让他为耑儿好好找找,耑儿想让夫君只有我一个夫人。”宝耑一脸真挚的看着母亲。
瑾姮差点淌出泪来,强忍道:“有何不可?阿玛会为耑儿找到的。”
五月初七,雍亲王府迎了董鄂氏过门。
王府许久没有这样的好事了,鞭炮放出了一条街去。弘时一身的喜气洋洋,拜堂行礼,招呼宾客,一派的大好风光。
李氏是在第二天晨起请安时才得到新媳妇敬茶的,她目光含隽,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只怕要喜极而泣了。她亲自扶了董鄂氏起来,好好的嘱咐了一番,递上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余下的众人只稍稍见礼,递上心意便是了。
她先与年氏的惠哥儿见礼,见小儿可爱,与年氏说笑了两句,年氏淡淡应着,却也不见董鄂氏不快。
后见过了宋氏的祈言小姑子,并未因故疾而轻视怠慢,庄重的给了见面礼。
行至瑾姮身边,先向瑾姮行过半礼,两个丫头亦是见礼问安。瑾姮打量着董鄂氏,见她生的柔弱蕙质,面上温婉和气,行事礼数周全,也有些欢喜。她递给丫头们一人一个鼓鼓的荷包,瑾姮亦替女儿们回了礼。
董鄂氏笑道:“听闻还有位弘历小叔的,今儿不得见,还请庶母替小叔收下这见面礼吧。”
瑾姮笑着接过,道:“早闻席尔达大人家的姑娘个个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姐姐好福气。”
说着众人笑过。
如此往后的日子便淡淡的,董鄂氏恪守礼节,不论是嫡母生母,皆是面面俱到,请安只有早到的份,引得众人称赞。
瑾姮关起门来教养儿女,平日里也只是去宋氏耿氏处串门子,年氏见状终于心安,不再发作。
十一月初七,今日本该从宫中回府预备年节的弘历却迟迟不见人影,瑾姮并两个宝丫头巴巴在屋中等待了一下午,却只是在晚膳时分等来了前来传话的小禄子,他恭敬道:“主子,传王爷的话,说是皇上近几日来犯了些陈年的旧疾,要留四阿哥在宫中服侍几日,耽搁些日子才能回来,让主子不必担心。”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瑾姮隐隐有些不安,却找不到由头,只劝自己宽心了些。
一连几日没有弘历的消息,直到十三日酉时初,近半个月不见人影的胤禛终于回了府来,瑾姮本想去问些情况,商安却回来说王爷累的极了正当沐浴休息,何人都不得见,只说四阿哥无事。
这下瑾姮着实有些发急了,她不知胤禛想要做什么,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嘱咐商安道:“还是去书房那边多看着些吧,你是个机灵的,看着有什么不对,赶紧回来知会我。”
商安应着去了。
她劝慰自己镇定,叫云霜端了安神茶,略略喝过;又捡起上午做了一半的针线,尽量不去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