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怀好意地笑道:&ldo;一次性知道答案多没意思,要不这样,你每天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一定会好好回答你。否则,你要摸清我的底细,就只能自己伸手来&lso;摸&rso;。&rdo;&ldo;摸你个头。&rdo;池澄见她虽没好脸色,但已不复之前的疏离,心中也放下了大石。见她低着头,借了阅读灯的光线,飞快地拔掉了她头顶的一根白发。&ldo;嘶……&rdo;旬旬朝他怒目而视。他看了一眼那头发,笑着说:&ldo;是黑色的,我看错了。&rdo;旬旬从十几岁开始,头顶偶尔会长出几根白发,每当思虑过甚的时期尤其如此。她知道池澄说拔错了只是哄她开心,从他手里抢过来,扔到车窗外,说道:&ldo;拔什么,说不定过不了多少年我就满头花白了。&rdo;池澄满不在乎地说:&ldo;那我就慢慢拔,冒一根,拔一根,直到把你变成秃头老太太,日子长着呢。&rdo;旬旬不说话,竟然真有那么一霎,她仿佛看到了他描述的黄昏,禁不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时,两人座椅的间隙忽然冒出一张痛苦的脸。被遗忘了许久的曾毓半梦半醒道:&ldo;既然日子还有那么长,麻烦现在先抽出一点点时间先把我弄回家。&rdo;|舟坠帆沉第二天,旬旬照例是在路口下车,比池澄稍晚一些到达公司。刚推开玻璃门,她立刻就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大多数已到的同事都保持站立观望的姿态,他们视线的焦点正是孙一帆的办公室,那里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干警,正在与恭敬陪侍一旁的周瑞生对话。旬旬走进财务办公室,难掩震惊。里面只有她和老王两人。不等她开口询问,老王已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ldo;公司出事你听说了吧。都在传孙经理私下倒卖公司药品,他发到吉顺的几批货都到了他自己手里,经销商压根就不知情。这下好,被人捅了出来,都报案了,据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保不准要坐牢的。&rdo;&ldo;他人呢?&rdo;旬旬问。&ldo;被另外两个穿制服的带走了,你知道另外两个留下来是要干什么吗?&rdo;不需旬旬费神去猜,她很快收获了答案。就在说话间,一手拎着牛奶三明治的陈舟刚出现在公司门口,那两个警察便在周瑞生的指认下迎了上去,说是要把她请回去&ldo;协助调查&rdo;。这一下,公司里更是炸开了锅,同事们都在相互低语议论着。在被带走之前,陈舟被要求回到她所在办公室整理相关材料。旬旬和老王作为本部门人员,也在两名警察的监督下配合工作。陈舟此时脸色灰败,但并无多少恐慌和意外,她把一叠纸质文件往档案袋里塞,简单的动作,却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有几页纸从档案袋边缘飘落在地。离她最近的旬旬忙替她蹲下去捡,陈舟也弯下了腰。这一幕,多么像旬旬初来报到时的场景,只是当中的滋味早已不同。陈舟没有接受旬旬的好意,自己捡起了那几页文档。&ldo;你安心看笑话吧,我用不着任何人的同情。&rdo;时至今日,她的刚强性子依旧没变。共事以来,旬旬和陈舟虽无私交,但相处一直不错,看到曾经在一个办公室里朝夕相处的人落到如此下场,旬旬也不由得心有戚戚然。&ldo;你明知道他只是利用你。&rdo;陈舟从事财务工作多年,她对其中要害的了解程度不比任何行家少,没有人可以骗得了她,只有她自己可以。她朝身旁的旬旬自嘲道:&ldo;俗话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和他不过是把自己最多且最无用的东西拿来和对方交换,也谈不上利用。&rdo;陈舟最多的是什么,做不完的工作。而孙一帆呢,他最不缺的就是感情。旬旬低声问道:&ldo;值得吗?&rdo;陈舟的东西收拾停当,尽所能地朝旬旬挤出个笑容,&ldo;这一次他和我的名字终于写在了一起。&rdo;旬旬想起那句&ldo;沉舟侧畔千帆过&rdo;,倒也是,如今孙一帆不再是陈舟身畔过路的一叶轻帆,她付出所有来跟随他的风向,如今舟坠帆沉,从今后,每个提到他过往的人都不会忘了她的名字。在某种形式上,她完成了自己渴望的拥有。警察离开后,办公室里的人依然没能从震惊、亢奋或心有余悸中回过神来,谁也没有想到春节长假的最后一天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周瑞生不知道和谁在大声说道&ldo;我早就觉得他不怀好意,像这种吃里扒外,对公司不忠诚的人迟早都没好下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