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依旧窃窃私语,直到池澄从办公室走出来,他们才假装回到岗位上,低头各干各的事。他一路穿过办公室中央,进到只剩下两个人,且乱成一团的财务部,起初只是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左看看右看看,看得里外的人心里都惴惴不安。老王毕竟是有些年纪阅历的人,起初他只顾埋头收拾,忽而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嘴里叨叨着,找了个理由撤出了财务室。旬旬也不知道池澄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靠坐在原本属于陈舟的办公桌上朝她开心地笑。&ldo;我没有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下你放心了?&rdo;他道。然而旬旬的百味交集又岂是&ldo;放心&rdo;两个字可以概括的。她见四下无人,保持着手头上的忙碌,嘴里低声道:&ldo;原来你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才是你乐意看到的。&rdo;&ldo;难道我不该表现出高兴,我为我爸和他老婆同时清理出一个蛀虫和一个内应,大家都应该热烈鼓掌。&rdo;&ldo;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rdo;池澄做出失望的表情。&ldo;我以为你今天会问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不过既然你问了,我答应过一定不会瞒你。&rdo;他像个小孩子炫耀自己心爱的作品,&ldo;为什么不等到这个时候?姓孙的虽不是第一次那么干了,但凭那些零零散散的出货量,我费那功夫干什么?报到总部,让上面训他几句又保下来?最多辞退了事,这有什么用?要动手就等他干一票大的,好歹犯罪金额够他在里面待上几年,出来在这个行业里也混不下去了。这叫打蛇打七寸,对待落水狗,就要一次让他翻不了身!&rdo;&ldo;你怎么确定孙一帆在年前会干票大的?&rdo;&ldo;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听说他家里的老父亲生了病,&lso;这么巧&rso;办事处又调整了分配制度,他的奖金和提成都要在年后才能发放。以他对我的不屑,想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开诚布公来求我。&rdo;&ldo;现在还额外赠送了一个陈舟,一举两得,简直再划算不过了吧。&rdo;&ldo;你和我不是一对,简直就天理不容!&rdo;池澄笑得坦荡无比。旬旬想起陈舟,一声叹息之余也有些脊背生凉,若当初她一时糊涂,在孙一帆的发货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当如何?池澄见她犹疑,安慰道:&ldo;你不用替她cao心,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rdo;旬旬说:&ldo;她不是愚蠢,只不过是太爱孙一帆。&rdo;&ldo;不蠢吗?旬旬,换做是你,你会为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做傻事吗?&rdo;他已替她做出回答,&ldo;你不会!看,这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也是我讨厌你的地方。&rdo;他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ldo;做完了节前大扫除,大家就可以过个安稳年了。&rdo;说完,他凑过去笑嘻嘻地抓起旬旬的手,那亲昵自然无比,&ldo;你说外面那些偷偷看我们的人在想什么?&rdo;旬旬一慌,想撤手时便明白已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好奇的人们心中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没有想到自己和池澄的关系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在其他人面前。自进入尧开以来,虽然两人暗里始终没断过千丝万缕的关系,但除了周瑞生外,其余的同事从未看出任何端倪,其中甚至包括孙一帆。这里面除去两人都善于伪装的缘故,还有很大一部分得益于人们从未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池澄这种人,只要他藏起孔雀的屁股,亮出漂亮的尾羽,很难不引人关注。但实际上无论是客户还是同事的群体中,真正对他有实质企图的异性少之又少。长在树顶的苹果,即使它再红艳诱人,一般人很少对它动脑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秤,爬上去的成本太高,成功的概率又低,他们更愿意选择那些伸长手或跳一跳就够得着的,味道其实也还不错。最红的苹果最好就让它高高挂在枝头,可如果它不小心从枝头掉落,砸中的是牛顿也就罢了,谁能相信它敲醒的只是那个树下打盹的蔫蔫少妇?&ldo;你想干什么?&rdo;旬旬既不安,又有些难为情。池澄说道:&ldo;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别人都觉得是你举报了陈舟和孙一帆,不用担心,因为迟早他们都会这么认为,还不如痛快一点。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你也没那么容易对我始乱终弃。&rdo;旬旬咬牙道:&ldo;你对我太好了。&rdo;&ldo;我一定会继续努力。&rdo;池澄谦虚地回道。&ldo;好了,让我们再熬完这刺激的一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