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腿和徐金凤生了两儿两女,老大马赶明、老二马赶车已经七八岁。马赶明长相既不想马高腿,也不像徐金凤,有些像胡萝头,身材匀称,白白净净。倒是老二马赶车腿长腰细,绝对是马高腿的高仿品。
生了四个孩子,徐金凤好像累了,几年肚子没有再鼓起。自从被庞媛媛楔橛子风干鸡后,似乎给徐金凤打通了送子隧道,徐金凤当年又鼓起了肚子,两年一个,又生了五个儿子。生第九个孩子的时候,徐金凤已经四十九岁,差点难产而死。要不是这次受到惊吓,估计她还要生下去。
徐金凤生了七男二女,脾气也暴躁很多。从第五个孩子开始,她扬起了骄傲的头颅,从不正眼看任何一个男人女人,也很少与人交往,仿佛这个世界欠她一切。有人说她生儿多,腰杆硬了,霸气侧漏。有人说她本来就孬人,现在儿多女多,没有人能压制住她的孬气。村里人知道她吃几个馍喝几碗汤,不在乎地说:“她的脸皮被八路军撕掉了,扔在地上搓几脚,现在索性不要脸了,干啥事儿也就不顾及了。”
徐金凤最大的变化是在家里,她以前很少参合马高腿的事儿,有时候看到马高腿做事儿太绝,还会提醒几句。现在,徐金凤主动挑事儿,帮马高腿出谋划策。秦桧残害忠良,令人切齿痛恨,秦桧的老婆王氏对老公不但不加以规劝,反而助纣为虐。后来有了“东窗事发”这个成语。徐金凤就是王氏夫人,后来在村里卷起恶浪,徐金凤成了魔。
且说侯宽回到县城,见到原田志乃,吞吞吐吐地说,半路上大米被人抢走了。原田志乃一听,莫名地恼火,差点枪毙了侯宽。他已经给他的上级打去电话,说是筹到一万多斤大米,马上送到开封去。电话刚放下,侯宽进来说大米被人抢了,岂不是让他做了一场黄粱美梦。
侯宽马上为自己开脱:“太君,都是刘汉山在后面捣鬼。他安排人抢得粮食。”
日本大军现在正在四川作战,准备攻打重庆。各种物质需求太大,日军各级军需后勤压力山大。原田志乃急火攻心,他才不管是谁,现在谁也没有大日本皇军厉害。“不管是谁,立即给我抓过来,把大米给我夺回来。”
侯宽去刘家抢粮食,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毕竟,他有很多借口。现在让他去抓刘汉山,他犹豫了。“我的娘,胆子再大,也不能摸老虎屁股,那不是活腻歪了。”
侯宽不敢去抓刘汉山,坐在屋里驴拉磨一样转圈,干着急想不出办法。想到这么多年和刘汉山过招,每一次都是完败。这几年好不容易关系缓解,如果带人去抓刘汉山,他会把一切罪过推到我身上。现在他是八路军的管家,日本人也没有真凭实据,万一日后八路军当政,刘汉山翻过来,这一辈子就永远落在人家手下喝凉水了。
侯宽找到赵元香,怂恿她给周司令吹枕头风,让周司令派人去抓刘汉山。赵元香也不想让侯宽干这个得罪人的差事,不管她现在跟谁过,名义上她还是侯宽的老婆。周伟强派小队长杨志平带队抓捕刘汉山。
刘汉山是在孔家大院被抓走的。本来,孔家的长工短工家丁拦住,不让抓人。刘汉山怕这帮伪军开枪伤人。这些人打八路没有本事,抓老抬没有胆子,收拾老百姓可是胆子特大,本事也足。
刘汉山说:“我跟你们去兰封县城,我和鬼子讲个明白,你们抢我家的粮食,半路弄丢了,再抓我下大狱,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汉山一句话,问得周伟强和原田志乃无话可说。他们没有理由反驳,心里生一肚子闷气,不愿放刘汉山,只好把刘汉山关进县城监狱。
刘德全是最后一个知道刘汉山的事儿。那天,刘德全蹲在门前的门槛上,静静等着儿子回家。十几年了,他都是这样等儿子。看见刘汉山走进家门,两人谁也不说话,刘汉山前面走,刘德全在后面跟着。然后,各进各屋。他知道儿子回来了,他知道大爷在等他,就行了。
那天,刘德全一直等到小鸡上树,还不见人影。刘曹氏和刘汉俊、刘汉龙站在堂屋前,谁也不敢告诉他实话。直到邵大个进院,刘德全才算知道上午发生了大事儿。
邵大个急吼吼地说:“娘,我没找到张司令。听说他们正和鬼子打仗,跑到黄河滩北岸芦苇丛打游击去了。”
刘德全问:“大个,找张司令干啥?有事儿你问汉山就行了。”
邵大个以为刘德全知道这事儿,道:“干大,我正为救汉山着急上火。”
“咋了,汉山出事儿了,我咋不知道?”刘德全看着刘曹氏,几乎是呵斥。
“不是怕你着急上火吗。明天就回来了,你先回屋上床睡觉吧。”刘曹氏怕说多了,刘德全心里难受,督促他赶快回屋。
黄秋菊可没有樊玲珑那两把刷子,遇见事儿只知道哭啼啼,让刘汉俊、刘汉龙兄弟心烦。如果樊玲珑活着,她敢带兵去县城抢人。
刘汉俊兄弟几个,在村里村外人五人六,真到了大事儿,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他们没有和当官的打过交道,也不认识政府官员。张司令不在,他们真的没有了办法。
刘曹氏道:“你们几个平时一个个孬的不得了,离开你大哥,啥事儿也顶不上。我看,还是去找侯宽吧,他在县城,肯定认识日本人。”
刘德全扶着门框咳嗽道:“不找他个鳖孙,这事儿就是他在后面使坏。”
这会儿谁也不听刘德全的话,都在着急想办法,早一点把刘汉山救出来。
刘汉俊轻语:“只能找他帮忙,其他的咱也不认识。这事儿我们兄弟找他,他不一定给脸,还得您出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