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民和项青都点点头。
项青说:“今天是周末,明后天公司都休息。虽然欧阳严有手机,但如果这么突然找他,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理由。不如等到星期一上班了,我带你去见他吧。我们可以想一个借口。普克,我记得你说你学过计算机?正好,我们公司刚建立自己的网络,现在还没完全掌握操作方法,常出问题。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懂得网络管理,来我们公司帮帮忙,你看这样行吗?”
普克听了,觉得不错,马维民也同意这么办。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马维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马维民站起身说:“今天差不多就这样吧,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项青似乎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说:“那我也回家吧。”
普克看着项青说:“项青,我还有点事儿想跟你谈,你能再留一会儿吗?待会儿我送你回家。”
项青看看马维民,说:“那好,马叔叔,您慢走。”
马维民先走了。
项青又在沙发上坐下,普克坐到另一张沙发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张小茶几,茶几上仍然摆着普克刚来那天项青为他准备的兰花,只是已经凋谢了。这几天普克一直忙着案子,头脑里装得满满的,已经忽略了这瓶花的存在。这会儿,项青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拨弄着落在茶几上的花瓣,目光里有几分淡淡的惆怅。
普克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忘了给花换水。要不然,可能还会多开几天。”
项青叹了口气,轻轻说:“这是它们的命运,注定会凋谢,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也不至于那么感伤,像林黛玉似的为它们落泪。只是,这些日子来,常常想到一些旧事,想到父母间多年的恩怨,自己的未来……父亲在世的时候,生性淡泊,凡事不喜欢努力争取,他信奉老子的人生哲学,但又太悲观,说人生在世,就是一个脆弱的过程,只有死了,才会真正变得坚强。而现在,他真的坚强了……”
项青的声音里有轻微的颤抖,眼睛里也有点点泪花闪动。
普克想安慰项青,又不知说什么好。等了一会儿,说:“有时候,后人的力量确实很小,给不了死者太多的帮助。也许,只有查出事实真相,才勉强算是一种告慰吧。”
项青抬眼看了看普克,目光里有一丝丝的柔情,笑着对普克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真心地感谢你。”
普克说:“不用客气。我刚才留你下来,就是想和你再谈一下昨天我们谈过的事。我想见见你外公,明后天的日子,看看能否安排一下?”
项青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外公打个电话,问过他以后,再给你打电话。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看好吗?”
普克说:“好吧。”
项青看了一下表,说:“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忙。我也有点累了,先回家了。”
普克说:“好,我送你回去。”
项青没有拒绝,与普克一起出了宾馆,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项青家所在的那片住宅区。普克本想就不下车了,还用这辆车回去,但他看见项青下车后,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他下车。他想也许项青还有什么事要说,便付了车钱,也下了车。
普克问:“项青,还有事儿么?要是没事儿,我就不进去了。”
项青有点羞涩地回避着普克的目光,低声说:“你要是不太困的话,再到我家坐坐,聊聊天……我,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
普克犹豫了一下,看着项青的表情,又不忍拒绝。而且,在普克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一丝模糊不清的感觉,使得他愿意去接近这个温柔美丽又聪颖细腻的姑娘,也愿意听她用柔和悦耳的声音娓娓讲述她的生活、她的情感。普克没有欺骗自己的感觉,但他又不敢太深地去追究这种感觉的来源和去向,他只是任事态自然地发展着。
项青开了楼下的大门,客厅里一片漆黑。项青开了灯,两人走进去,普克问:“家里没有人吗?”
项青往楼上看了一眼,几间卧室的门都紧闭着,说:“阿兰应该在楼上房间里睡觉,我妈不知在不在。”
普克看看表,小声说:“快十二点了,会不会已经睡了?”
项青说:“可能。不过不要紧,我们家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我们在客厅里说话,不会吵到别人的。”
项青去给普克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随意聊天。主要是聊一些看过的书,喜欢的音乐和电影之类较为轻松的话题。普克发现,其实也正如他所料,项青知识面很广,显然读过大量的书。这种发现令普克心中更增添了几分对项青的认同感。而项青的眼睛里也隐约流露出一种对普克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