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厉逍第二天要走,两人都睡得很早,他们在被窝里并肩躺着,过了会儿,厉逍伸手过来,把他搂住了。
时郁有些小心地屏住呼吸,但对方一直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有贴住自己头顶的,均匀的呼吸声。
时郁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想不想做,但也没有问,只安静地蜷在厉逍怀里,伴着对方的呼吸声,时郁渐渐觉得发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寂静的黑暗里,厉逍睁着眼睛,注视着在自己怀里睡熟了的人。
他当然也不是感觉不出来,这段时间里对方小心翼翼,又不得其法的讨好。
他一面觉得心软,一面又像个贪婪成性的恶人,总想要从对方那里劫掠更多。
他对自己说:你不能像个无赖一样,总是对着人无理取闹。
你曾经厌恶他的无休无止的痴缠,偏执病态的依赖,那他如今照着你想要的样子,重新待在你的身边,温柔且顺从,贴心又包容——你还想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但是他的确是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这个人的贪念在与日俱增,他的确开始觉得不满足。
可同时他又很清楚,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像个小孩一样闹情绪,有多么不可理喻。
却很难够去控制,他最近时常能感受到心口骚动着,脑海里有种隐秘而晦暗的念头闪过,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超出控制。
但是现在要他再放手,已经不可能了。
这样想着,他搂住人的手臂又更收紧一些,可能是太紧了,时郁在睡梦里微微皱起眉来,但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有要从他怀里躲开的意思,而是寻求安全似的,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厉逍心口微微一动,一种柔软的,和某种更暴戾的情绪,一起涌上来,绞缠住他,他感到自己被拉扯着,好像要从中裂成两个人。
最后他低下头,在时郁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又略微颤抖着的吻。
第二天厉逍起得比时郁早一些,时郁半睡半醒,听到厉逍在对门外的人说:“他还在睡,你先在外面等等。”
那声音很低,像是怕吵醒他,带着一种幻梦般的温柔。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听到的,人就已经醒了,因此越发不能确定了。
他起了床,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厉逍的助理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一个文件包,估计是给厉逍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