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童虽有愤懑,师命之下,不得不停止叱骂。
墨冠道人微笑:“欸,童儿,此言谬矣。”
“我阁多出史官、谋士与命师,又被世人称为王佐阁。行天命,择明主,以谋士之身,辅佐君主成就霸业。”
“谈玄只是选择了与为师不同效忠对象,不过各为其主而已,谈不上背叛。”
说着,慈爱看向左思童:“若有朝一日,你学成出山,亦是选择与我敌对,为师也会为你找到自己的天命之主而感到欣然。”
说着他微微倾身,玄烟墨发流泻身前,令二人之间弥漫起氤氲雾气。
伸出食指,在左思童额上温柔一点:“若那日到来,你我对阵沙场,输得一败涂地,你可不要揪着师尊的袖子哭鼻子呀。”
左思童身躯猛然一僵,声音微颤:“师、师尊,您的话让我、我很感动……但是,若您得闲,还是随徒儿下山,买一副琉璃镜吧?”
太上苍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为何?”
左思童道:“您、您戳我胸、胸上了。”
太上苍口中轻咦,捏了捏指下硬果。左思童微微咬牙,面色发红地捂胸后退。
太上苍曲指抵唇,侧脸轻咳,“我还以为是童儿你今日食辛热重,额上长痘哩。”
奇峰高峻,万佛窟。
震荡过后,须弥山上亦遭劫难,穿山凿石而筑的万佛石窟中,一万六千尊佛像,竟然垮塌了一半。
一名虎背熊腰,肌肉纠结的赤脚僧人,顶着烈日,指挥打着精赤胳膊和尚们攀上攀下,修补佛像。数万颗光溜溜的脑袋,映着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仿若神迹现世,佛窟之中笼罩一片圣洁佛光。
赤脚僧人不时用洗的发白的袈裟抹一把热汗,一面指挥和尚们做工,一面叫小沙弥摘些蕉叶给身边的老头子打扇。
须发花白,骨瘦如柴,浑身没有二两肉的须弥山方丈,盘腿坐在佛窟前,一副昏昏欲睡,将要中暑的模样。
赤脚僧人环顾周遭众僧,严厉训话:“贫僧知道,近日山外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道器,说什么超脱的。左右不过是苦海与慈航道场的口中之肉,旁人沾染不得。”
“我须弥山踪径难寻,与尘世隔离,便是为了不让是是非非沾染佛心。”
“速速召回门下弟子,封山颂般若经,切勿卷入这场杀伐之中。”
这时,一个小沙弥匆匆跑来,咋咋呼呼喊道:“虚途叔伯,不好啦,灵光小师叔人偷跑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