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津如是想。他没有耽搁太久,沉默着把顾医师送出了禁闭室。
脱力的顾医师沿着墙壁滑落。
从白津的视角看,顾医师倚着墙壁面色苍白地喘着气,手臂上则有因为他的紧握而青紫的印记,然后是两只裸露的白皙的脚——在昏暗的荧光中显得过分莹洁、露出血管的青色。
朦胧的光线模糊了顾医师的身形,向两边伸展的墙壁和空荡的走道衬托出他是多么小只。
像个小动物一样跌坐在他的面前——让船长误以为自己也是“庞大”类属的一员,可以尽情地俯瞰其渺小、欣赏其形态、爱怜其存在。
白津的心脏颤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顾医师的精神力外泄了。
训练有素的哨兵白津立刻建立精神屏障阻止其精神力进一步的逃逸。
他这招不是弄巧成拙或者什么伤敌一百自损八十,因为祖母的判决是这么说的,“……你很难凭借哨兵的特性爱上一个陌生向导”。
其实多少怀着试一试的心态。
然而。
果然……白津在心底自嘲道。
他没有感到任何“交流电”,顾承宴释放的凝聚浓缩的精神力对他毫无办法。
可是——
白津看着自己错误地使用理智来满足疯狂——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狡猾险恶地装作被影响到的模样把顾承宴禁锢在两臂之间?
“你……”他装作困惑的模样打量对方,隐秘地观察着顾医师惨白的脸上的一抹绯红和起皮的嘴唇。
白津险些沉迷于这种带有欲望的阴险扮演。
好在他想起了父亲的发言:
“那时候我从学校的见面会出来,为没有合适的向导而生气,他们都不是我想要的性格和模样。然后,我在街边遇见了艾丽,她被人推进了水池,那是星球上最冷的一天。我为从冰水中站起来发抖的艾丽而倾倒,她是披着月色的精灵,湿漉漉的红着鼻子打喷嚏,用可爱的怒目指责着作恶者。她引经据典,力图用法律和论文式的演讲让对方屈服。啊,我想,我的妻子找到了。我对着本应该激发我的保护欲的向导们毫无兴趣,可是我突然想、只想保护她。”
这段发言常年在各种各样的宴会场合被父亲得意地重复,母亲还会温柔地微笑、亲吻父亲的脸庞。不知真相的众人怀着各式心思赞叹他们的爱情——毕竟哨兵只有与向导结合才会永远爱一个人。
白津念了两次顾医师的名字,他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封印了他可怕恶心的欲念。
顾医师是他没有能力喜欢的向导。他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