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压在下降,来自深海的压迫逐渐减小。
我的身体回到了成人大小,我觉得应该是十二年前的我——穿着医师的白外套。
白津把我推倒,他盯着我的眼睛深幽而慑人,俯身舔着我的耳朵悄声问我:“可以做吗,顾医师?”
我和你说过,白津问可以如何如何、其实是下命令要求必须如何如何吧?
他是认真的。
我不太能接受记忆里可爱又单纯、抱一下会害羞的船长白津色气满满地要和我……
而且我也不想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干这种变态的事。我的灵魂三十二岁,而他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绝对不行!……当、当然最关键的理由不是这个啦,咳咳,反正我得推开他。
白津被我推了一下,他撇过头,焦躁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啧。你不愿意吗?”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
白津从喉咙里发出冷笑,他扣住我的下巴,又把脸转回来正对我。
“你——”我担心地想说些什么,可白津已经听不进去我的话,禁锢着我的身体咬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脸一半是十九岁的白津,一半是狰狞邪恶的“陌生人”,似笑非笑的眉眼冰冷疏远、又迅速染上浓重的欲色。
他的牙齿咬破了我脖颈的动脉,我疼得面色如纸,只能喊他的名字。
他这等于是在攻击我的精神力,我还可以再忍耐一会儿……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
白津的确自己停下来了。
他又长了好几岁,处在我认识的两个白津之间,坦然地暴露迷惘。
“……顾承宴?”白津舔了一下嘴边的血液(我的精神力),他好似天生适合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动作,我只要再看一眼,就会心甘情愿地把脖颈奉献。
鲸鱼即将抵达海面,恒星的火花燃进大海时发出噼啪的熄灭声。
我在和白津接吻。
我好像回到了得知白津遇难后暴瘦的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吧。
我们两个没法见到对方的过去时在精神世界里相遇。
我像欣慰的长辈一样看着“我”和二十三岁的白津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