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津停下了吸吮,看向我的眼睛里欲望迅速褪去,抓着我的肩膀、声音在半空升调:“顾承宴,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有时候低沉、或者慵懒、嘶哑、乃至癫狂,但尖细发颤的语调是第一次。
我心想大事不好。
眼下的我应该不知道锁骨上有什么,那么我从床头柜的最下层摸出一面根本没用过的镜子一瞧:
一抹小拇指指甲大小的深红色斑点,中心有一颗细小的鲜红色血粒。变严重了。
“啊,这是什么。我怎么了。”完蛋,我念得好假,像初次登场接连出糗的舞台剧演员。
老练的演员指导者白津无法镇定,他甚至没发觉我的语气有问题,“顾承宴,你是不是——是不是——”他很快把我的衣服都脱了,全部检查了一遍,“只有这里吗?会不会是过敏?”
“嗯!应该是过敏。”我今天早上已经慌乱过了,现在最害怕的是白津有什么情绪。
“是过敏吗?”白津半干的头发软趴趴地贴着他的额头,将他衬托得弱小而彷徨。
我咽下想要全盘托出的胆怯,抱着因为发现我的身体异常而慌张的伴侣,再次肯定他:“是过敏吧,门口那盆夹金树开花了,你看我都打喷嚏了——阿嚏!”
我流出了透明的鼻涕。
白津默默地把衣服给我穿好,说他要去问医生要点过敏用的药膏。
“我马上回来!”他走之前用力地看了我两眼。
我本来是坐在床上思考着怎么安慰白津——毕竟我自己不确定它是什么东西。治疗仪显示我生理无病,在茜医生的实验室我还偷偷测了血液和组织细胞,所有细胞一切正常。
除了我的精神世界里的平冠白森林这两天一下枯死了两片。这就像是一个极小的函数在漫长的周期后增幅骤升,吓了无知的年轻数学家一跳。
距离我们结合已过去了81天,昨天白津还说要办一个结合八十日纪念晚餐。我说你不是要等三、五年才——白津点头说是啊,可是该有的纪念日绝不可以亏欠。他已经不像在无名星球上旅行时那么紧张忧惧。明明他和我已经——
我以为我们早就携手跨过了厄灾鲸鱼的诅咒。
我本来是坐在床上思考着怎么安慰白津,可我的身体不争气,在他回来前就睡着了。
我隐约发觉回来后的白津一直坐在我床边,他给我抹药膏,给我测量生命体征和基本信息。
我不是不怕死,是不想在事实确认之前让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