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落叶话秋。
与宁王府的静谧安好不同,老皇帝的宫城,随着天甲军虎符落地,暗雷震震。
“逆子,都是些逆子!”老皇帝日落时分醒来,见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翻开一看,全是冲着天甲军兵符来的,奏折虽多,心倒是齐!太子的人举荐韩国公嫡子吴煜,皇五子应王的人举荐武将蔡雍,只有零散的人举荐忠勇候陆远沾的,这些零散的人,自是揣度一番,想讨老皇帝心欢之人。
第8章美人助攻
皇帝震怒,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人人惶恐不安,只有姜公公,慢条斯理地捡着被扔的到处都是的奏折,“陛下,天甲军的节制权事关国本,诸位臣工也是为国事操劳,您这样动怒,最是伤肝,于龙体有损啊!”
姜公公自幼跟着天元帝,只有他能在这种时候说上几句,不必担心脖子上的脑袋。
“你懂什么?为国事操劳,他们这是在替那两个逆子逼朕!”老皇帝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怒气更甚,姜公公刚捡起的奏折又被甩出去。
姜公公轻声细语回道:“老奴的错,陛下莫怪。”示意人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放一边儿去,省得皇帝碍眼。
“凤仪那丫头怎样了?”
“公主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哭闹不止,无人能劝,贵妃娘娘忍着病痛,亲自去劝慰了几句,这才消停了。”
“胡闹,她还有脸哭,若不是她任性妄为,今日怎会有如此麻烦!去查下,是谁跟她乱嚼舌根,挑唆她去跟轻尘闹的。”天元帝倒还清醒,知道凤仪不会平白无故跑去找秦轻尘茬,定是听了谁的闲话,加上性子冲动,被人利用了。
“陛下,您昨日下旨将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全部处以极刑,这恐怕难办?。”
“罢了,我也是气急攻心,凤仪那边,重新选批得力的人手,至于禁闭,继续关,让她好好自醒!轻尘丫头那边怎样了?”
“轻尘公主回去后,闭门谢客,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到现在也没出来。”
“这怎么行?她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吃的!”
“其实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朕恕你无罪。”
“虽说轻尘公主受封一等荣华公主,位份比凤仪公主还要高上一级,但那只是个虚名,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她一孤女上无父,下无兄,无人可靠,没人会把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放在眼里的。轻尘公主性子像宁王妃,目无凡尘,孤傲的狠,昨日凤仪公主当众羞辱宁王妃,她气不过动手打人,当众甩下公主印信宝册和兵符,愤然离去,想必心里很苦。”
“是啊,她像她,不光是相貌,性格也是。你这番话倒是恳切,这孩子这么多年不回京,守在梅城那苦寒之地,执意替父母守孝,也是这么个道理,有道是父母在,人生尚有归途!再看看那两个逆子,巴不得我早日归西,好得了这把椅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陛下严重了,二位皇子也是想替陛下分忧,除了他们的人,不还有忠勇候,他是皇后的兄长,乃陛下的股肱之臣,有他领了天甲军的差事,您自可以高枕无忧。”
“你个老东西,真是老了。”
“奴才是老了,不中用了,不能替陛下分忧,罪该万死。”姜公公说着就跪下了。
“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说着说着皇帝反而没那么气了,“他们爱争,就让他们争去吧!”
姜公公爬将起来,见皇帝气色缓和,问道:“陛下,您今日晚膳是在这里用,还是去哪位主子那儿用?”
“去漪兰殿,兰贵妃病了,朕去看看。”
姜公公忙出门,吩咐摆驾漪兰殿。
兰贵妃得知皇帝要来,忙让厨房准备了几道皇帝爱吃的菜,还特意吩咐要清淡些,自个儿也收拾了一番,脸色过于苍白,敷了好些胭脂,才看起来有点儿生气,天尚未大寒,她却早早用上手炉,穿上厚衣,仍旧冷的直颤。
都说女子弱柳扶风,自带风情,她倒宁愿有副康健的身子骨,活得有生气些。
勉强泡了一壶花茶,兰贵妃倚在床沿喘着气,茶香中特有的腊梅香气,随着热气飘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在这金屋住久了,她都快忘了自个儿喜欢的是空谷幽兰,不是这带着傲气的冬日腊梅。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不过是关在笼中供人赏玩的金丝雀,谁会在意一只鸟的想法,只要够美,或者是有副像凤凰的皮囊就成。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好似带着月华的天使,误入凡尘之中,惹人垂怜。
老皇帝看到的正是这副美人落泪图,不忍扰她清梦,站了一会儿,正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