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阎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倾身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倒了点凉水沾上去,递给徐明让他敷眼睛。
徐明说了声谢,接过来胡乱地擦一擦,再吸吸鼻子:“你快说。”
“第一个问题,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看过,就在半年多前,江先生也曾服用过抗抑郁药物,但中途自己停了药。具体原因不明。”薛阎翻开了放在膝上的报告。
果然。
徐明心下一沉,半年多前,他们也才分手不过几月。
江宴是在跟他交往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问题,还是分手后……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分手,”薛阎眯了眯眼,
“他警惕性很高,这个问题也一样没能问出具体原因……他只回了我‘不合适’。”
徐明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了:“哼……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同意接受心理治疗,他说——等我好起来,明明就可以放心走了。我不能变成他的束缚。”
徐明腾地一下站起来:“放屁!”
薛阎抬眸看他一眼,徐明偃旗息鼓了,讪讪地坐回去,脸色仍是很难看:“我们合不合适,他好没好起来,我都不会走!”
“抑郁症患者总是站在悲观的角度去看待那些涉及他们心病的事情。在你看来很容易理解,他们却能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薛阎说得口有些渴了,伸手在咖啡机里接了两杯咖啡,给自己和徐明一人一杯,
“这就是我要先了解你的情况的原因。他接受治疗只是为了让你离开,但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悲观的,他越这样想,越会适得其反。”
徐明咬紧了牙根,只觉从心底涌上一阵无力感,令他无所适从。
“是不是觉得累。很正常,你……”
“你还是想劝我放弃?”徐明说。
“劝了你也不听,”薛阎挑了下眉,有些无奈:“我会按他目前的状况给他开药,再让他适时接受心理治疗。但江先生有很大的心结,虽然你有信心有决心坚持下去是好事,我也还是得提醒你……”
“不要抱着一定能治愈他的想法跟他相处,这样只会让你们双方都更累。”
“江先生,准备好了吗?”薛阎拿来催眠用的工具,偏头问躺椅上的人。
江宴闻声看向他,抿着嘴没回话,片刻后忽然问:“有绿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