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担任&ldo;三军大学&rdo;校长之职后,与其兄蒋经国之间的矛盾并未因此缓和,火药味仍然很浓。蒋纬国在学校讲课或作讲演时,不是大力推崇乃父蒋介石,就是宣扬自己的作战阅历和战略思想,极少提到或称赞蒋经国,大有&ldo;目无兄长&rdo;之嫌。此外,蒋纬国在发表关于战略和军事学术问题的讲演和谈话时,其言论往往触及到&ldo;全局问题&rdo;,一次,他在接受一位外来记者访谈时,强调:&ldo;我们从来没有要反攻大陆,至少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rdo;据说,蒋纬国这种&ldo;反攻无望论&rdo;的言谈曾使蒋经国大为恼怒。
蒋纬国升为上将,保住了&ldo;穿军装&rdo;的资格,也保住了他作为&ldo;皇子&rdo;的面子。可惜他的嘴不老实,一再给自己惹祸,最为人熟知的就是他抨击王升的故事。蒋纬国早就对蒋经国把王升提升得过高过快表示过不满。王升被提拔为上将时,蒋纬国还是在中将位置上,他曾讥刺说:&ldo;台湾又出了没打过仗的上将。&rdo;
80年代初,台湾警方和调查局联手镇压&ldo;美丽岛&rdo;案,是由王升亲自策划的。事后,蒋纬国一面谴责&ldo;美丽岛&rdo;闹事的人,一面批评&ldo;官方&rdo;处置不妥,并尤其对&ldo;骂不还口,打不还手&rdo;进行了尖刻的指责,认为正确的做法应当是严格执行&ldo;戒严令&rdo;,不容&ldo;聚众滋事&rdo;。他讽刺说:&ldo;只有老百姓出身的上将,才指挥军警去挨打,要是在战场上,岂不要垮得一干二净!&rdo;
蒋纬国的这些言论传到蒋经国耳朵里,这位&ldo;总统&rdo;不禁勃然大怒,立即免去了蒋纬国&ldo;三军大学&rdo;校长一职,改任&ldo;联勤总司令&rdo;,成了一个有职无权、为别人打杂的光杆司令。而且,就是这样一个职务,也是有附加条件的:蒋纬国今后谨言慎行,安守本分干好三军后勤工作,不涉及他职权范围内的业务,决不允许他擅发议论,尤其不准&ldo;狂妄&rdo;指责中枢的决策。
蒋纬国在台湾号称是精通战略的将才,结果却落得去给三军办后勤,经、纬二人之间的芥蒂到了这个地步,怕是难以消除的了。
蒋经国对这位至少在名分是自己&ldo;胞弟&rdo;的&ldo;皇二子&rdo;成见之深,一直是世人所难于理解的。这是因为,蒋经国平日为人处事是非常宽厚仁和的,与蒋介石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甚至打人的性格形成鲜明的对照。在赣南任专员期间,蒋经国位高不居、平易近人的&ldo;民主&rdo;作风是颇有口碑的。曾与蒋经国共事的薛汕在一篇文章中对蒋经国的处世方法和作风有过具体描述,他说:
一般的国民党的军官,很神气,军装着身,斜皮带一挂,长靴直响,总有高人一等的架势。可是,他一反其&ldo;势&rdo;,很少这么穿戴。倒是夹克短衣,漏斗形马裤,皮鞭在手,爱戴鸭舌帽,就像赛马场中的骑士。看来,他不像在当官,倒像是个&ldo;运动员……没有架子……喜欢与青年人一道唱歌、玩儿曾任丰镐房帐房先生的唐瑞福也回忆说:
在进丰搞房做帐房之时,有过一场小小的风波。原来宋涨生被炸死后,蒋介卿师母、孙琴风舅母和蒋立样镇长都想荐人。当内定由我做帐房时,忽然无风起浪,外面纷传当丰镐房被炸后,唐瑞福最先进去,抢出五万元钞票云云。镇长蒋立祥甚至把我店里伙计叶阿定传去,在白岩下庵审问有没有看见过,叶说钞票我没见,只见过一只箱子(是我岳母周雅莲的衣箱)。我妻在石缮,闻讯大怒,赶到溪口质问,我也很恼火,要求把事查清楚。孙琴凤舅母出来说公道话,说衣箱确是周雅莲的。大家劝我不要把这事让经国知道,因他正在万分悲痛之中,惹了气,发起火来恐怕很凶。但我越想越气,不管这些,晚上拿了灯笼到武岭公园中国旅行社小洋房去见经国。他一只脚搁在床上待睡,问我为什么这时候还来,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他情况。他听了后,笑笑说:&ldo;我已知道了。因是自家人(伯母)弄出来的,不好怎么办。家里的钱,我都知道,哪会有这大数目。我对你摊底牌,肖王庙舅婆(琴凤的舅母),伯母(介卿师母)、立祥(镇长)都要荐人,随我拣,我不相信他们,一定要你帮忙。经国这样一说,我就说:你这样信任我,我可以暂时帮忙;你有人马上来,我可以走。就这样,我正式开始做了丰镐房的助理帐房。当时经国还对我说:&ldo;我会通知亲戚,以后我来时亲戚来,我不来时亲戚不必来。你管经租及礼尚往来,上坟做忌。葛竹舅公来时要好好招待。&rdo;葛竹舅公叫王贤裕,神经有点失常,平时穿道士服装,手拿拂尘,常要到溪口来。年纪七十六岁时,人家问他几岁,他说十六岁,原来是除去一个甲子算的。
溪口沦陷前夕,宋周运和蒋瑞春由蒋经国派蒋恒祥专程来陪到江西去,临行时,曾叫我同去,我说抛不开家,并对宋周运说:我是你的助手,你去了,我也可以告退了。乃把帐目交清,离开丰镐房。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经国差副官蒋恒祥持信来,叫我再管丰镐房。到1948年1月(农历过年时),我因与武岭学校校务主任施季言有意见,我感到施的权威甚大,再做下去不好,乘经国回乡,就对他说:我在宁波有蔬菜行,这里的财政,平时已有蒋孝佐在管,就请他接办吧!就此最后辞职离开了丰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