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关下射来一箭,上书:请太后、黄相安心,狄元帅初到广南,人地两生,只求保全宾州,不再失地,便已是大功。吾见其夜夜笙竹,以酒为乐,麾下将士莫不如此,打造器械物资,更是提也不提。扣关之事,想必要待年后徐徐图之。
黄师宓得了消息,便又急急向太后禀报。阿侬见了字条,这才有些安心下来,道:“传我将令,大军明日开拔,班师折回邕州,以待来年再战!”她又嘱咐黄师宓道:“昆仑关上还需你多派心腹在此,让宋军内细每日报军情上来,若闻宋军异动,报往邕州!”
话音未落,忽闻关外有人报来:“启禀太后,几位王爷已率兵回关,正在门外候着!”
阿侬大笑:“来得正是时候。恰好能与哀家一同回邕州!”
黄师宓见阿侬高兴,道:“太后,这几日微臣日思夜想,总想这狄青非等闲之辈。保不准他趁着年期,关上守备虚弱,趁机扣关。昆仑关虽然依仗天险,但为保万无一失,微臣自请,留守昆仑!”
阿侬道:“你身为丞相,理当随哀家回邕州,共庆大典!”
黄师宓道:“太后,共庆大典之事,微臣不能不能亲自前往,实属遗憾。只是如今天下未定,大宋强敌在前,交趾又有虎狼在后,正是危急存亡之秋。微臣不敢大意,倘若昆仑关有失,则万事休矣。况那宋军中的奸细,唯有与微臣相熟,若是换作他人替代微臣,恐怕那细作不会轻信。共庆大典之事,容他日天下安定,微臣必定阙前拜贺!”
阿侬闻言,甚是感动,问道:“黄丞相日夜忧虑国事,忠心可嘉。不知丞相要什么赏赐?”
黄师宓道:“微臣为国尽忠,哪敢要什么赏赐?唯请太后,待年后击破狄青所部,昆仑关忧患尽除,将穆桂英赏赐于微臣。”
“哦?”阿侬一惊,道,“你要那个女人?”
黄师宓切齿道:“微臣与穆桂英有些恩怨未了,还请太后将她交给微臣处置。
“阿侬点点头,道:“也罢!原本哀家在除夕之夜,想要将她煮了,做成肉羹,分给诸将享用。既然丞相开口了,那哀家便暂时留她一条性命。只是还请丞相多忍耐几日,这穆桂英还是要让哀家带回邕州,示于南国天下,以振士气。”
黄师宓岂有不从之理,拜谢道:“谨遵太后懿旨!”
阿侬把昆仑关的兵符交给了黄师宓,便转身出了城楼,去迎接她的几个儿子。
次日,母子几人并辔同行,后面跟着得胜之师,押着穆桂英、杨八姐等一干宋军俘虏,三声炮响毕,开了昆仑关的后门,浩浩荡荡向着邕州进。
却说宋军的探子听到炮响,急忙来向狄青禀报。狄青接到报信,率着杨文广等人,飞马疾驰至昆仑关下,站在山巅之上,远远地眺望。但见飘扬在关楼上的旗帜,已经被撤换成为镶着“黄”子的大旗,侬姓的战旗早已不知去向。
狄青问侬智英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侬智英答道:“想必我母亲思念孩儿甚切,已拔营回邕州去了。”
“那这黄字的大旗,又是何人?”
“定是大南国的丞相黄师宓。”
狄青点点头,垂不语。
“元帅,如今南军主力已撤离了关城,关上必定守备薄弱。元帅何不趁机扣关,一举打破昆仑?”杨文广在旁急着问道。
“本帅听闻,这南国丞相黄师宓并非等闲之辈。由他镇守昆仑关,必定滴水不漏。文广,你切不可轻敌了!”狄青微微地笑着道。
“那……元帅的意思,是还不能扣关?”杨文广焦急地问道。
狄青又点点头,道:“没错,还不到时候!大南国回邕州的班师刚走,我等立即扣关,万一他们要是回转过来,岂不师劳无功?”
杨文广道:“那元帅打算什么时候扣关?”
狄青沉默了片刻,道:“再等等看!”他说这话,忽然一笑,搂住杨文广的肩膀,道,“文广,你每日想这些没用的事作什么?来,先去我帐里,痛饮一番!
“杨文广后退一步,跪下祈求道:“元帅,我母亲,八姑奶奶,排风和一干将领,全部陷于敌手,生死未卜。还请元帅早日出兵!”
狄青叹口气,道:“文广,你且不要心急!本帅这不一直在等候战机么?”
“元帅,以末将看来,今日便是战机!”杨文广不屈不挠地道。
狄青道:“本帅来的路上,已翻阅了所有战报。当时你母帅将大军囤居宾州,按兵不动,也不过是在等待一个破关的契机。只可惜,陈曙那庸才未等战机,擅自出兵,才打乱了她的安排,致使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强行破关。如今本帅已有了前车之鉴,断不会再重蹈覆辙!”
侬智英也从旁劝道:“将军,相信狄元帅自有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