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一会儿,喻红叶笑了起来,道:“如此随性,倒真像是白竹会做的事。”
……所以,蛊,真的是白竹下的。
白芨垂下眼睛,掩去了眸中的……
愤怒。
对弟弟劣行的愤怒,对自己管教不力的愤怒。
也就是说,被囚禁于此处的女子,根源上是被她的弟弟所害的。而她弟弟做出这样的事,少不了她管教不力的责任。
白芨缓缓吸了口气,勉力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至少……至少,这里的姑娘,她一定都会一一救下,送她们回家。
一个不落。
刺心钩站在床边,看着朵朵。
朵朵仰着头,看着刺心钩。
“姐姐呢?”朵朵问。
冰冷的寒气蔓延出来。刺心钩转身就走。
“我要姐姐——”身后,小姑娘嚎啕大哭。
门猛地被关上。
迎客小哥端着水,才刚上楼,就连盆带人一起跌到了地上,满身满地尽是水渍。
他却哪里还顾得上水。不过一瞥,他便缩在墙角,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了。
初次见到魔头时,他以为此人已经足够可怕了。只要看他一眼,甚至只是出现在他周身数丈之内,你便知他绝非善类,便知此人不可接近,绝不可冒犯。
……他以为,那时候的刺心钩已经足够可怕了。
可后来,凌月婵冒犯于他。他站在楼上,只冷冷一眼,就让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话都不敢说上一句,僵得像是濒死的动物。
……他以为,那时候的刺心钩就已经足够可怕了。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那时候的他更加可怕了。
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他猝不及防,忽然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可怕。
他只觉头脑一片空白,仿佛沉入了纯白的迷雾,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过往二十余年的人生,全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她在哪儿?”冰冷的声音仿佛最尖锐的利刃,刹那间刺穿了空白的迷雾,唤醒了迎客小哥的神智。
……又或者,唤醒的根本就是求生的本能。
“什,什么?”他瞬间回过了神来,脑子转得飞快,“那……同,同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