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狠之人并非能负天下者,而是对自己足够心狠手辣。张豢一时也没了兴致,郝肆奕的血在口中竟是异常苦涩,令他浑身泛起不适感。他蹙着眉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命几名师弟与婢女看好郝肆奕,不许他自寻短见,这才窝着一肚子火气回了自己的弟子房。韩轻嗣等人一路憋憋屈屈地遛马跟着蓝莹蝶,马儿缓慢地一颠一颠,不时喷出一口热气,马蹄声在林间小道上有节奏地响着。&ldo;咄、咄、咄……&rdo;清新的空气、适宜的温度、静谧的林间小道……郝伍少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在马背上下颠簸间舒服的直犯困。韩轻嗣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盯住蓝莹蝶,余光瞥见东倒西歪的郝伍少,长臂一捞,将他抱到自己的身前。秦颐也直打哈欠,双眼泪汪汪地眯了起来:&ldo;有没有办法……让它飞快一点?&rdo;郝伍少蜷在韩轻嗣怀中揉着眼睛连连点头:&ldo;万一四哥有什么危险……&rdo;韩轻嗣薄唇微抿,眯起眼思考。&ldo;嗒嗒嗒嗒。&rdo;空旷的小道上响起一阵蹄声,三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赶驴的少年哼着小曲以两倍的速度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边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将骏马当成王八骑的三人。韩轻嗣若有所思地看着毛驴头上悬的胡萝卜,迷茫的神情逐渐变作开悟。……秦颐苦着脸在马尾巴每一根鬃毛上都绑住一朵小花,一边不断躲闪着马蹄的进攻:&ldo;这样有用吗?&rdo;韩轻嗣冷着脸抿了抿唇:&ldo;试试罢,不行就换雌蝴蝶绑上。&rdo;秦颐:&ldo;……&rdo;郝伍少:&ldo;……&rdo;好容易将马尾上绑满了花骨朵,秦颐策马向前奔,试图引诱蓝莹蝶迅速追上。蓝莹蝶扑腾着翅膀上下蹁跹一阵,受花香吸引,竟当真加快了速度向那马尾追去。秦颐大喜,加快马速,哄着蓝莹蝶继续追赶,直至确定蝴蝶翅膀已扇到极致再快不起来了。韩轻嗣低下头,心中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呢?好容易走完了亢长的林间小道,秦颐勒住马,面对着三岔路口傻了眼:&ldo;往哪……走?&rdo;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靠它引路,若不然飞得再快也是无用!韩轻嗣无力地揉了揉额角,暗自恼怒脑髓已被马儿颠成了一团浆糊。郝伍少干笑了数声,指着悠闲地围绕马尾打圈的蓝莹蝶道:&ldo;……问它。&rdo;&ldo;……&rdo;三人斫去一马尾巴的花,心如死水地重新上路。韩轻嗣见花砍花见蝶杀蝶,总算省下了不少引路蝶开小差的时间,耳边却多了秦颐的叨唠声:&ldo;张兄,花花草草皆有生命,更遑论蝴蝶?你如此这般……总是不好。&rdo;韩轻嗣一言不发,恍若未闻,只有郝伍少察觉他手已握得骨节斑白,随时会忍不住拔刀削了秦颐的舌头。再往前走,便来到一条宽阔汹涌的江水前。江水滔滔,汹涌奔流,绝非等闲可渡。莫说马儿,便是竹筏,只怕也会被浪潮打翻。三人立马于江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蓝莹蝶轻盈曼舞地向江对岸飞去。秦颐看着湍急的江水喃喃道:&ldo;它……会飞……&rdo;郝伍少咽了口唾沫:&ldo;游、游过去?&rdo;韩轻嗣双目失神地摇头:&ldo;江水太急……&rdo;郝伍少又咽了口唾沫:&ldo;那……轻功踏水渡江?&rdo;韩轻嗣再度摇头:&ldo;江水太宽……&rdo;&ldo;……&rdo;三个没有翅膀的家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蓝莹蝶那傲娇的小身姿缓缓消失在视线之中。--------------------郝肆奕在桐山上待了三天,迟迟不见韩轻嗣等人赶来。他掐指一算,以蓝莹蝶的速度,大约两日之后便可赶到了。这三日间桐山上发生了一桩怪事。桐门派所有弟子或轻或重染上一种怪病,头晕目花,肌肉乏力,成日一派睡不醒的模样。若仅是如此,桐门派的长老们尚不会疑心,只作是夏日困乏,精神不佳。然而桐门派大弟子张豢嘴唇发紫印堂发黑,浑身肌肉萎缩,明显是中毒之症。再联想一番,自然明白其中有人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