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轩辕有道似是宽慰地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
“老话说得好,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小友乃无问居士嫡传、真传,这当师父的哪里会坑害自家徒儿,小友自是不必过分忧心。”
闻言,苏君月眸色微动。
正如轩辕有道所说的那样,虽然自己可以说是棋差一招,一直迷迷糊糊地被师父鬼酒和大师兄玉天清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时至今日自己确实不曾过半分伤害,不仅如此反而还承了颇多好处。
从一开始不遗余力地炼骨煅体,传道授艺再到此前的武运佳酿,一桩桩一件件可谓实实在在,叫自己是受益匪浅。
而事实上,苏君月也并非因此而心有介怀。
只是因为出身世家的原因,提早看过了太多了那名为“利”的不堪,也见识了太多庙堂上的虚与委蛇。
长久身处在那钩心斗角的泥潭中,那颗见惯了明枪暗箭的心自然而然也就被驯化得谨慎了些。
此前多年,苏君月便是凭借着这份谨慎与戒备才能在这一国之都的龙明城、在那片叫人难以捉摸的漩涡之中摆脱成为那可怜棋子的身份,进而才能活得“顺风顺水”些,亦或是“自在自如”些。
他不争,也不屑去争。
一如当年一样,他只想活得舒坦些,顺遂些。
然而,眼下在得知了昔年九州秘闻以及各方的谋划后,那横跨了千百年的布局叫苏君月深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渺小与无措。
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这般惊天骇人之局究竟要何等雄厚的资本与实力才能成为那博弈的棋手?
那是一种浓浓的、深深的无力感;是一种受困囹圄、深陷泥沼的窒息感;更是一种超出掌控、突逢迷雾的不安感!
此时此刻,那摆在眼前的事实可是与苏君月此前在龙明城中所遇的一切大有不同,甚至是天地之别。
也正因如此,今夜苏君月才会屡次心绪波动。
而苏君月也是在这一瞬间深刻体会到了江湖与庙堂的差别究竟有多大!
在苏君月看来,庙堂之争虽是权谋当道,但亦有规则可循,可这江湖之谋却是不然,它全然……不讲道理啊!
谁懂被一个算命的神棍盯上有多心酸啊!
苏君月甚至怀疑,此前自己怕是放了个屁,他玉天清都能掐算出配方来!
当然了,若是叫玉天清知晓此时此刻苏君月竟是在心中这般恶意揣测自己,怕是要被气得面露狰狞,免不了要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句:“你放屁!”
怎么说他玉天清在江湖上那也是有着胜天半子之称的神算子,一卦可抵千金那都是说保守了!
掐算配方?
谁他娘的会去做那么没品的事情啊!
小师弟,你这话骂得可就有些脏了!
……
一旁,相较于生于江湖也将死于江湖的轩辕有道和一生随性的华涟清二人,反倒是崔珏这位在龙明城中说了十余年书的闲散老头儿更为了解苏君月这位世家子,一眼便瞧出了苏君月内心真正的想法。
毕竟,崔珏这些年也是在这龙明城中见过了不少世家的风云波涛。
就看崔珏缓缓挪动着身子,而后一屁股坐到了苏君月的旁边,甚为熟络地将手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笑道:“呵呵!世子可知这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
苏君月闻言挑了挑眉。
崔珏咧嘴轻笑一声:“正所谓福祸相依,同理这大因果当中自然也蕴藏着大福缘。”
“而世子最擅长的不就是摘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