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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怎么就委屈成这样(第1页)

龚炎则很快洗漱完毕,把换下来的衣裳丢到一边,吩咐道:“拿去烧了。”蹭了一身该死的阉脏味儿,刘氏简直死不足惜。

小厮眼见地上的袍子好好的,织锦的缎子面料,还有嵌宝的腰带,另外还有麻衣孝带这种东西,不好就这么烧了吧?便有些迟疑。

龚炎则余光里瞥了眼,这小厮的年纪倒合适,却不够机灵,比不上当时的福海,与福泉更差了一大截,便有些不喜,自己束好腰带,出书房,径直去了下院撄。

思华正端了一盆水往外去,一抬头见是三爷,忙请安,声音大的异常且发着颤音,“三爷来了!”

龚炎则脚步微顿,觉出不对,却没问思华,抬脚进了屋,只觉扑脸的热气,屋里浮动着一股子刺鼻的香味,他皱着眉,目光扫了一圈,却没见春晓,因问:“丫头呢?”他不管旁人眼中的假春晓叫小假偿。

思晨听的明白,忙回道:“一大早的就去前头靶场了。”还有一句,三爷来了叫去靶场找,让主子去找丫头,思晨怕这么说了挨三爷的训斥,便省掉了。

龚炎则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思晨愣了一下,赶忙追到门口,道:“姑娘病了,三爷看一眼姑娘吧。”

“病了?”龚炎则回头,却没回转,只是问,“丫头怎么说?”

思晨如坠寒潭,心彻底冷了,姑娘病了三爷不说看一眼,却问丫头怎么说,男人还真是薄性,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死活。咬着唇道:“看着凶险,丫头昨儿便叫善为去请徐道长了,三爷,要不要先请郎中来看一眼姑娘?”出于怜悯也要尽力争一争,也算尽了她的本分,良心可安。

龚炎则往屋里看了眼,在思晨期盼的眼神中转回头去,一边往外去一边道:“不用。”

思晨感受着大敞的门吹进来的冷风,彻底僵住,眼珠扑落下来。

思华端着清水回来,轻手轻脚的,以为三爷还在,却见思晨在风口哭,吓一跳,忙小声问,“怎么了?三爷训斥你了?”伸手拽思晨往暗处站,劝道:“三爷一向看重姑娘,因着姑娘生病,你我没侍候好,呵斥两句也是有的,你可打住吧,再哭的三爷烦心便有你受的了。”

思晨闻听,一把抱住思华,哭的不能自已,也不知是为谁委屈,总归是泪踏湿了思华的肩膀,思华手里还端着盆,晃落一滩水。

……

龚炎则一个人没带,独自去了靶场,才进去就见远远的一个纤细的身影站的笔直在射箭。

他慢下脚步,望了一阵,但见春晓放下弓箭,背过手摸箭壶里的箭却摸了个空,便松了弓转身,一眼见到他在望着她,两人远远的望着,都没动。

龚炎则恨恨的瞪了眼过去,暗骂:真是个倔种,就不能服个软、低个头,跟自家男人老梗着脖子对着干,怎么就以为他不会收拾她?而后又是一叹,唇边喃喃道:“还是爷不够心狠。”说罢先抬脚朝春晓走了过去。

春晓见龚炎则往这边走,眯了眯眼睛,从腰间抽了帕子,把眼角的泪蘸了,心头烦躁无比,这泪还有完没完?如今真要哭瞎眼睛了。

龚炎则走的近了看清春晓在抹泪,心顿时拧劲儿似的疼了,一句硬气话没说,上去先将人搂住,软绵纤细的身子棉花做的一样,抱着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这女人与旁人不同,经历了太多旁的女人吓都要吓死的磨难,却从来没听她哭诉或是抱怨一句,她哭大多是因着他这个男人,而不是那些磨难。

“您,您先放开,开我。”春晓一面抽泣一面拿手推龚炎则的胸口。

软腻的手心还存着射箭磨砺出的燥热,烫的人心口暖和,龚炎则一手握住,大拇指顺着她手心的纹理摩挲着,明明心疼她,开口却道:“一大早的来射箭,是想对付谁呢?”

春晓红着眼抬头,一面泪盈雪腮一面抽泣道:“三爷什么,什么意思?”

龚炎则一听她话都说不顺溜了,脸一撇,大度道:“女人就爱胡思乱想,爷说有旁的意思了?”而后不语气耐烦道:“行了,把泪打住吧,风刀子硬着呢,回头该头疼了。”嘴里数落着,却伸手把自己的兜帽摘了,搂着春晓给她披上,系了带子,又把帽子兜好,道:“腊九寒天的,别出来这么早,冻病了有你受的。”说罢牵着她的手打算回去。

春晓却拧着身子不动,抽泣道:“三爷,爷女人多,多的是,管婢妾,婢妾做什么。”

“爷没问你和庞胜雪那小子怎么回事,你还来劲了是吧!”龚炎则一想到昨儿推门就见春晓哭的伤心,庞白在一边守着,他这火就蹭蹭的往上窜,而且庞白是怎么知道脸上多了一块胎记的春晓是真的春晓?见面就巴巴的相认了,又是叙旧又是委屈的掉泪的,把他龚三儿当什么了?

“龚炎则,你混蛋,混蛋!”春晓甩着想从龚炎则手里抽身,却怎么也甩不开他那只大手,恼道:“滚蛋,放手!”

“说不清楚,你哪也别想去!”龚炎则怒目圆睁,脸色阴沉。

“说,什么?我晕过去了,庞九爷,九爷安置,安置了我,早知三爷误会,误会……”春晓说的抽抽搭搭,不待说完,龚炎则把人转了个方向,不叫春晓冲着风口说话,同时也听出是一场误会,却还是有气,冷道:“那你跟他哭什么?”

“哭什么?”春晓上一句原本没说完,是想说早知三爷误会,我就真做点什么才应景,这会儿被打岔,才想起正事,道:“自打见,见您,和个女人,我就止不住流泪,止不住!”

“傻妞,你为这事哭?”如此一听,龚炎则火气基本消了,只仍旧介意春晓与旁的男人哭诉委屈,哼道:“就庞胜雪长耳朵了?你不会等爷醒了再说,爷自然要给你交代,庞胜雪能给你什么?”

春晓眨巴眼睛,心说:这男人是不是有病?还是说自己表述不清,气的咬唇,“我什么,时候,与庞九爷说,说话了?”

“那你哭什么?”话题又绕了回来,龚炎则觉得脑仁有些疼了,摆手道:“得得得,你先别哭了,爷与你说清昨儿的事,刘氏穿了你的衣裳扮作你的样子,爷只当是你,挨近了才看出不是,后头药劲儿上头,爷竟然没想出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药,哼,说起来这事没完,爷还要查清楚,谁与刘氏合谋,爷决计是饶不过的!”说完见春晓还在哭,伸手抹她的眼角,不想大拇指才碰上,春晓就扭过脸去,龚炎则的脸色沉了下来。

春晓自己个举着帕子轻轻蘸眼角,如今这眼睛丝绸碰一碰都疼,别说龚炎则指肚粗砺,她淌着泪道:“您不也说,刘氏,刘氏是您的女人,有什么,什么可查清楚的,又,又不犯,哪条,哪条王法。”

龚炎则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这女人的小脑袋瓜子拧下来,将人往怀里拽着就走,道:“小没良心的,属你没良心!”他昨儿强忍着没动刘氏,当时感觉整个人都要爆了,后头实在受不住,便一把掐住刘氏的喉咙,想着最后关头就当容器用一用,别因着个贱货把自己弄废了,他理智一直在,春晓突然出现,他便知道自己有救了,便毫不迟疑的捏碎了刘氏的咽喉,同时也挨了春晓自后腰给的一脚。

想到这,他脸色愈发阴沉,往日里尽笑话谁家爷们被个婆娘追的满街跑,裤子都是用手拎着,如今他也经历一回,却是被人算计的,这件事查清楚了他不剥了这些人的皮,龚三爷三个字倒过来写。

这时春晓吸了一口冷风,一叠声的咳嗽起来,直咳的脸都红了。

龚炎则脚步一顿,干脆将人横抱起来,大踏步的往外书房去。

进了屋,龚炎则打发小厮打水拿毛巾,又让春晓去洗把脸,看她小心翼翼的往脸上撩水,最后把毛巾打湿,叠成方块放到眼皮上,却还有眼泪自眼角淌下来,顿觉不对,皱着眉道:“怎么就委屈成这样,还哭不止了?”

春晓眼泪也不去管了,只让淌着,这样眼睑少一点痛,只剩眼眶里疼,却是抽抽搭搭的回道:“该是与情魂有关,如今只能专注一件事才能止了泪。”譬如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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