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炎则双眼眯了眯,心说:看来这一回周老二是上心了,走了几个月回来,见面什么都没说,绕三绕四的只打听了春儿,仔细想想,春儿虽容貌不差,却还是个孩子,周老二惦记的够早的。若是当初春晓才进府那会儿也是个美人胚子,不知自己有那闲情养大没有。
这样一想,他嘴角翘了翘,倒无不可,忽地就有点理解周二的念头了,道:“虽不在爷这里,可也不远了。”
周祥云怔了怔,似汗毛都竖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龚炎则看偿。
龚炎则愈发的闲淡,慢悠悠的吃了口茶,而后起身往净房去,朝外头扬声道:“来人,备洗澡水。”
“这什么时辰,您洗澡?”周云祥坐不住了,跟着起身,在后头跟着,“三哥,三爷,三大爷,您……撄”
龚炎则假意冷瞥一眼,“你大爷的……还三大爷呢。”说罢推门进了净房。
周祥云就见龚三爷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松了腰带,除了外裳,还真是要沐浴的架势。明明知道不会一直瞒着他,早晚要说,可他就得觉一时一刻都是焦心,上前一把扯住龚炎则要扯开里头中衣的手,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三哥,我亲哥,您就说您想这么着吧,咱哥俩谁跟谁?”
“人都叫你小诸葛,爷不说,你自己想去。”龚炎则嫌弃的扒拉开他的手,赤了上半身,这时有小厮往里抬水,周祥云只得让开,低头想了想,到底差哪了?忽地灵机一动,举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听着响亮,也是空响,绕开小厮挤到龚炎则身边,躬身施礼,“今儿是小弟冒昧,第一回见小嫂子也没过去请安,是小弟失了礼数,特奉上紫玉手谈一副,聊表歉意,还请小嫂子不要嫌弃。”
龚炎则也不说话,等小厮出去了,伸手按在裤腰上,斜睨着周云祥,“爷们洗澡你也看,赶紧出去。”
谁想看了?你有的我都有!周云祥心里咆哮,面上越发的‘低三下四’,腆着脸笑道:“这一趟走的远,路上也搜罗了几样东西,不过搁在您眼前就不值当什么了。”
“爷听说,你在山西得了一副水晶棺。”龚炎则立在浴桶边,淡淡的问。
周云祥一愣,“您要那个?那副棺材也算不上多稀奇,不过是精致一些,放在冰窖里不腐烂、好封闭,别的倒没多大用处,我弄回来也是想着送给六弟的上峰,那位要挪位置了,贺他升棺发财。”
龚炎则点点头,周祥云六弟的上峰不过是个五品官员,如此说,这副棺椁确实不算贵重,便道:“水晶棺给爷,爷还存着一副紫檀的,你让人抬回去。”
“哎呦,那敢情好,我这可是赚了!”周云祥嘴角一咧,低声问,“您要那棺材干嘛?”
龚炎则只把人往外撵,周云祥被勾起好奇心,揪着不放,但听三爷没好气道:“棺材除了放死人,你觉得还能做什么?”
周云祥噎住,随后又听三爷道:“你要找的那个就在后巷里。”便见门板呼扇一下被推上,差点拍他面门上。
……
靶场,春晓在屋里躺了一阵,本想歇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又腻烦流泪,只拿了短刃出去,独个练习龚炎则教给她的近身搏斗术,说是搏斗术,其实是经三爷改动过的,因春晓气力不足,这套行法以刺杀为主,要诀是快、准、出其不意。
春晓正边琢磨边比划,登云小跑着来,这两日她侍候小假,也知道规矩,小假姑娘做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她就曾亲眼见过,小假姑娘倚着临窗大炕看书,看的入迷,几个小丫头玩闹把毽子踢到窗户上,当即吓了小假一跳,竟是吓哭了,三爷就在隔间,听见动静脸都皱巴了,出去将几个丫头全都撵出了外书房,如今院子里只用沉稳的小厮洒扫庭院,再就是留她一个侍候端茶倒水。
登云心里虽急,面上却沉的住气,直等春晓往这边看。
原是她跑来春晓就看到了,这时收了兵刃往这边走,一面抽了帕子擦额头的汗。
登云守规矩的低着头,长话短说,“大太太请范家祖母及几位姑娘在大房吃茶说话,派人来请姑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