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涛一下扑进妈妈怀里,放声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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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民政局门口,华烨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他们结婚的时候在三月,来领结婚证那天,她特地穿了件粉色的长裙,手里提了个大红的包包。负责婚姻登记的工作人员让她把身份证拿出来,她低头在包包里翻了半天都没取出来,急得都快哭了,最后还是他在她的票夹找到。工作人员打趣道:新娘子太激动了,她羞得躲在他的身后,脸红如熟透的番茄。
领好证,两人回到车上,他正准备发动车,她突然摇了摇他的胳膊,他侧过身,她环住他的脖子,埋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羞羞地喊了一声:“老公!”
他当时心强烈地一震,下一秒,抱紧了她,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陶涛从出租车里下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眨都不眨。
那双含羞带娇的眼睛现在已无波无澜,他在她的生命里,还能扮演谁?
此时,离婚好象只是为了维护一份男性尊严。不然,他要等着她的起诉吗?
他的人生有太多的离开,在母体时,父亲离开了;长大后,沐歌离开了;现在,离开的人是陶涛。
他只能面对,不能抵挡。
绝望而又冰凉的情绪如寒潮从脚下漫起,直达心底,他很冷,很疼,但他知道他能忍住。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民政局,他看到他的影子与她的脚步重叠着,仿佛很密切,却分别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她走得很快,他喊住她,“我送你!”
“不要,打车很方便。”她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份距离感。
“我们一块去喝点东西。”他不是热情的人,却在努力地找话题。这一分开,以后,他想见她就不容易了。
“我不渴。”她摇头,心头掠过苦涩,以前要是他这样讲,她会多么欢喜雀跃。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陶涛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没有和他说再见。
婚姻的开始,宾朋满座,欢声笑语;婚姻的结束,却是这么孤寒清冷、悄无声息。
他久久地立着,直视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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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烨在家躺了两天一夜,继续回事务所上班。
每天早晨按时起床,自己给自己做早饭,有时候是冰箱里的鲜奶面包,切开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倒一杯牛奶,匆匆倒进胃里;有时候起得早了,就煮一个鸡蛋,直接从热水里捞出,蛋壳特别难剥,到最后,就是蛋黄上粘了点白,他一口生生地咽下去。钟点工现在一周来两次,这样,家里能保证清洁,衣服也有人洗了。
现在的日子好象算正常,但和陶涛在家时比,只能叫凑合,可又有什么办法。
周五,他去部队大院看季萌茵。季萌茵不知在忙着写什么,做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他在客厅里看了半小时的报纸,给她倒了杯茶,便走了。下次再去,她告诉他,军区安排她近期去海南疗养,她同意了,从时间上看,春节不在青台过了。他笑笑,此时的海南,阳光温暧,百花常艳,他让她玩得开心点。
“我会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也能。”季萌茵说。
他扬扬眉,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在事务所呆的时间越来越多,再不会把工作带回家里。家,纯粹是睡觉的地方。但呆在事务所也烦闷,职员里大部分都有家有室,临近春节,工作之余,挂在嘴边的就是在哪吃年夜饭,给两边的老人买什么年礼,老婆怎样,孩子怎样。就连邹秘书这样的单身汉,也跑来向他这个过来人请教,给女朋友的春节礼物,是送衣服好,还是送首饰更有意义。
与此一比,更显他的形只影单。
同事看他总在事务所呆着,调侃道:“华律师,你这样拼命工作,太太没意见吗?”
他耸耸肩,抿嘴浅笑。和陶涛离婚的事,他没和任何人提。不知是心里不愿承认,还是他认为没有必要。
他更多的觉得这一切象他做了个梦,有时候夜里醒来,一翻身,手摸到身边空荡荡的床铺,有好一会回不了神。还有一次,天亮了,他醒了却没睁开眼,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下意识地问道:“小涛,几点了?”
没有人应答。
起来后,才发现睡觉前忘了关阳台的窗子,夜里起了风,吹进一室的寒冷。
上电梯时,遇到在酒店做大堂经理的邻居,笑盈盈地说:“好些日子没碰到陶涛了,工作很忙吗?有家手机公司在我们酒店开展销会,让她过去瞧瞧,有些展品还没向市场发行呢!”
他摸着钥匙点头道谢,走出电梯,没有开门,就倚在楼梯上,掏出烟,慢慢地吸着。
陶涛和他没有一点联系,明明在同一个城市,两人也没偶遇过。他想主动给她打电话问候一下,十一个数字按出来,又一个个删去,他和她说什么呢?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双周休,他加班到半夜才回来,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眼倏地睁开,欣喜地拿过手机,一看,心一沉,是张弘。
“还在睡?”
“昨晚加班了。”他闭上眼,躺在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