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轻颤,若有所思。
兰时的夸赞太过夸张,徐清圆懵懵地赤足下地,散着发出去。兰时捧着那嫁衣,扭头对徐清圆笑,温柔无比:“我以为娘子必然丢开针就跑,没想到娘子这么认真。
徐清圆唇角上翘,抱着嫁衣坐下,偷笑出声:“好一个贤惠温柔的……田螺哥哥呀。”
晏倾眸子清黑,望着这家房屋,道:“夜深了,她二人都是女子,不方便见客。我是外男,更不应该主动进入女郎的闺房。”
屋外的风若听得心口一跳,忙不自在地后退。他心慌意乱地观察他家郎君,青袍微扬,晏倾侧脸温润,不知道能不能听出徐清圆的声音。
晏倾推门而出。
夜三更,月在天。
兰时努力板脸:“反正不行!”
风若手扶着腰间刀,木着脸看眼晏倾,再看看他们面前那扇篱笆木门。从篱笆后,他们可以看到小院内的灯火,显然主人未睡。
只是光站在外面看,徐清圆会推门而出吗?
晏倾说:“何必严于待人?”
晏倾轻轻叹气,起身下地。他挽发穿衣,待从屏风后走出,身着青松色宽袍的秀逸郎君,虽面色苍白,却让风若都侧头看了他一眼。
风若:“……你让我取嫁衣,我还以为你要查什么呢。”
她没有骨头,没有气节,她抱着兰时一会儿亲一口,一会儿摇晃兰时的袖子。她眼中波光闪烁,非要与兰时亲热无比:“你最好了,你最喜欢我了,你最舍不得我了。我亲一亲你好不好,我明日来做饭给你好不好……你帮帮我嘛。
是否年轻女郎的心思如此难猜,爱一时厌一时,都很难揣测?
她抱着嫁衣,哀怨地继续去绣。只是她绣一针,就要用妙盈盈的一双眼看眼兰时。她靠着兰时,呼吸与兰时相贴,兰时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不情愿……
兰时穿鞋下地,慌里慌张:“我、我先去睡了,你绣一会儿也睡吧,不要熬坏眼睛。”
待晏倾站在徐清圆的窗外,他终于听到了徐清圆说话。他虽听不出她具体的声音,可是冥冥中知道是她。他一听便脸瞬间热烫,懊恼自己的错误决定——
晏倾无奈,白日他说不定又吃了药后昏沉睡着,想出门,自然是夜半三更……他也没办法。
徐清圆说:“不是我绣的。”
兰时瞪她一眼,不敢再和伶牙俐齿的女郎多说,一溜烟跑开了。
那小小篱笆门,实在太好跨过。不说风若,就是晏倾都能轻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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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若嘀咕:“说的你没进过一样。”
他咳嗽一声,掩饰道:“会借用旁人的同情来帮自己做事,未尝不是一种方式。徐娘子这般聪慧,你怎么看不到?”
风若看看天色:“大半夜的吗?”
结果他扭头,看到晏倾面有绯意。
而风若只觉得惨了——他可以预想未来夫人将郎君使唤得团团转的样子了。
徐清圆:“哼!”
风若连忙跳起来:“你去哪里?大夫交代你不要乱跑。”
晏倾面容正经,似在说服自己:“我与徐娘子即将成亲,只是在屋外看一看,不算失礼。徐娘子不知道,更不会有损她的闺誉。”
次日,徐清圆刚起来,她抱着被褥在床上躲懒时,听到外面兰时夸她贤惠,一晚上竟然绣完了一朵花、一只鸟。
风若吓了一跳,连忙来扶他:“怎么了?不会又要得风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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