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正惊讶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关心和担忧,“荣娘,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害怕,”说着李晟抬手用袖子轻擦她的额头。温荣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浑身是汗,她以为前世是自缢而亡的,不想她其实没有死。温荣嘴角微颤,不知是惊是喜,想哭还是想笑,心怦怦跳个不停,慌乱的四处张望,整个人止不住地战栗。
李晟扶着温荣肩膀,有些焦急,“荣娘,不要怕,你看着我,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说着李晟自己也愣了愣,这次温荣遇危险受伤,他在哪里?他无能为力。
温荣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怔怔地看着李晟。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犹如黑不见底的深塘,她的思想情绪不断被吸进去,禁锢在塘低无法动弹。温荣张了张嘴唇,嗓子很干,她说不出话来。
温荣的眼神有几分古怪和陌生,李晟看得心里一阵慌乱,他很想问问温荣梦到了什么,可却不敢开口,他怕问了,温荣会更加承受不了。李晟轻握住温荣的手,看到温荣不断地噏动嘴唇,细心地说道,“荣娘,你等等,我这就去端水过来。”
李晟掀起袍摆就要起身,忽然感觉腰上的穗子被轻轻抓住,李晟诧异地回头看见温荣正惊慌地盯着他,不断摇头。
李晟心里又痛又高兴,不论怎样,荣娘受到惊吓害怕时,是需要他陪伴的。李晟柔声安慰,“荣娘放心,我没走,只是担心荣娘口渴了。”
温荣不肯松手,李晟也只能静静地坐着,好在不一会绿佩就端了汤药进来。绿佩知晓温荣醒了,才咧嘴笑起来,王妃足足昏睡了十二个时辰,她和碧荷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整日。
绿佩照吩咐端了温水过来,李晟小心地将温荣扶起,温荣不经意间用右手撑了下床榻,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李晟愈发心疼,也不肯温荣再动,直接连着锦衾将温荣抱起靠在圆枕上,又喂温荣服下卢医官配的药丸,再喂温荣几口温水。
温荣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嗓子也舒服了一些,先是虚弱的咳嗽两声,再软软地靠在李晟怀里。
温荣回忆梦里关于前世的场景,就在她即将赴死的那一刻,是太后也就是现在的王贵妃忽然收回了赐死慈谕。温荣不禁想起上月在皇宫太华池旁的水榭赏景时,忽然闯入脑海的景象,井里倒映着她落魄狼狈的身影。看来她确实未死在紫宸殿,而是被关了起来,只是中间缘故她还无法完全记起。
原来她也没有全部的记忆,温荣似乎能明白李奕守着零零星星些许记忆,不上不下那种如鲠在喉的心情了。
温荣唯一能确定的是,就算全部恢复,也不会是甚愉快的回忆。
“荣娘,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李晟将温荣面颊上的发丝小心勾下,“或者先让卢医官过来看看。”
温荣嘴唇发白,吃力地笑了笑,“我没事的,就是没胃口,似乎什么也吃不下。别去麻烦卢医官了,我受的只是皮外伤,无甚要紧,让卢医官照顾琳娘就好。对了,琳娘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绿佩在旁不满地插嘴道,“王妃才醒过来就想着别人,王妃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伤,卢医官都说了,伤口很深,倘若未将养好,往后就不能提笔写字作画,也不能再替老夫人和五皇子煮茶汤了。”
温荣怔怔地看着裹了厚厚纱布的右臂,李晟不满地扫了绿佩一眼。绿佩吓得往后一缩,平日李晟看在她和碧荷是温荣贴身侍婢的份上,态度尚算温和,今日绿佩还是第一次面对李晟严厉的目光。
“不用担心,好生将养就能恢复如初,所以饭是一定要吃的。”李晟笑道。
温荣面露难色,绿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往年王妃没有胃口,就喜欢吃雕胡饭和冷淘,我让宫婢去准备这两道吃食,再准备几道清淡爽口的小菜可好。”
李晟颌首认同,温荣也朝绿佩微微笑了笑,绿佩松一口气,逃难似的跑出厢房,去寻宫婢安排饭食。
李晟轻顺温荣乌溜溜的发丝,“这几日我会陪荣娘在樱桃园静养,荣娘只管安安心心养伤,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温荣忍不住蹙紧眉头,“晟郎皆在樱桃园,那朝堂和公衙里的事情怎么办呢,圣主会不会怪罪晟郎。”
李晟摇摇头,笑容舒缓安然,“该办的昨日之前都已办好,朝中之事有圣主和三哥就足够了。至于圣主是否怪罪,荣娘更不必担心,现在圣主极赏识荣娘的勇敢,又有太后和王贵妃帮我们说话,所以无事。算来我也托了荣娘的福,可以在樱桃园与荣娘一道好好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