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有些感动,莫风更是有点惭愧,这才明白周慕儒竟然以身试药,生怕药剂出现问题。看到胖槐奄奄一息,众人倒是毫无异议,异口同声道:“先给胖槐用药,我们挺的住。”萧布衣不再犹豫,拔出匕首,先挖出胖槐身上的箭头,好在胖槐虽然中了几箭,却是皮糙肉厚,倒还挺得住。挖出箭头后,胖槐已经血流如注,萧布衣倒点药粉上去,竟然飞快的止住鲜血,众人对于大汉的敬畏和感谢更是深了一层。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要知道大汉这种人物,轻易不会受伤,既然受伤,身上带的疗伤药品肯定比金子还要珍贵,他虽然不理萧布衣,看似傲然不羁,可是人家不但救了几人的性命,还留下药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众人非但不觉得他傲慢,只是恨自己无能为力回报。依次从胖槐身上起出了四个箭头,敷上药粉,瓷瓶中的药粉竟然还有不少,可是其余三人都是推却不要,知道药粉其实不多,最多再用一人而已。萧布衣最后无奈,又全数倒在胖槐的口中,此刻胖槐已经有点知觉,勉强下咽。这时的杨得志和箭头已经出去找些枯枝野藤,绑在两杆长矛上,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又把野藤绑在两匹战马身上。众人都明白胖槐经不起颠簸,以他的伤势,在马背上当然不行。可是有付担架在两马之间,倒是少了些苦楚,不由称妙。或许别人纵马不能保持一致,可是有萧布衣和杨得志驱马,奔驰的平稳快捷,实在再合适不过。众人纷纷上马,周慕儒几人有伤,却是不影响骑马。真正骑马的人,或者两军交锋的时候,很少有用手来控制缰绳。双腿控马对他们来说完全足够,不然骑兵一手勒缰,如何挽弓射箭?若要分出一只手来控马,那恐怕只有长三只手才够用。萧布衣为提防突厥兵去而复返,还是让众人把弓箭整理收集下。他们七人合力杀了不过十数人,大汉一人却是杀了近二十个突厥兵,草原到处是尸骨鲜血,还有失去主人的战马。众人坐骑全数毙命,纷纷寻找合适的马匹,萧布衣眼看还有几匹马没有人骑坐,只是一个口哨,那些四散的马匹犹犹豫豫的向这个方向行来。萧布衣翻身上马,已经催动坐骑,再呼哨一声,离群战马毫不犹豫,竟然跟着他们疾驰起来。众人都是佩服的望着萧布衣,虽然他们的功夫跟萧布衣差不了多少,马术也是堪堪相比,但是这哨声一响,却是没人能及。萧布衣心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是想着贩马其实也是凶恶非常,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和杨得志并驾齐驱带着胖槐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得志,突厥兵逃命的时候,说什么好怕我的什么意思?”“不是好怕我的,是奥帕乌特。”杨得志还是一脸的抑郁,纠正道。“奥帕乌特,那是什么意思?”萧布衣忍不住的问。“那在突厥语中,是无敌英雄的意思,又可以称作战神。”杨得志解释道:“突厥人虽然凶残,但是最重英雄,那个重瞳大汉显然骇破他们的心胆,这才不战而退,不然以他们的秉性,绝对不会轻易离去。”“无敌英雄?奥帕乌特?”萧布衣仰天长叹,“这样的人,也的确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杨得志脸有戚戚,也是叹息,“可叹只是匆匆一别,无缘多说一句。”萧布衣一怔,哑然笑道,“原来你竟然和我一样的想法,看来你也不识得这人。”杨得志脸上一丝古怪,半晌才道:“这样的英雄,向来孤傲不羁,高人作风。若是能够学得一招半式,我想今日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回想起刚才大汉的威风八面,一弓四箭,萧布衣也是点头,轻声道:“可惜。”第十七节日久生情几人纵马疾驰,都是沉默起来,相比回程伊始的兴奋,这刻显然更挂念胖槐的伤势。萧布衣一直沉吟不语,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得志,你怎么会说突厥语?”“我以前一直在抗击突厥兵,总是在边境作战,所以会上一点突厥语。”杨得志脸上有些异样,不看萧布衣,只是望着前方,“正赶上寨主无心当兵,我就跟他到了山寨。”萧布衣听到他说的语焉不详,倒也没有再追问。方才莫风等人受困,他是少当家,要照顾手下,当然回来的义不容辞,可是杨得志三人也不去逃命,竟然拨马回转,只是凭借这一点,他信得着杨得志这个人。平日称兄道弟,大鱼大肉的不见得是兄弟,患难生死还和你在一起的人,绝对不容置疑。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有隐私,不想说出来的话,萧布衣不想去逼迫。天色渐晚,几人默默前行,中途胖槐竟然苏醒过来要水喝。他失血过多,难免会口渴,众人却是大喜,知道胖槐最少没有性命之忧,更觉得药粉的神奇和大汉的神秘。等到众人赶回到山寨的时候,已经是星空满天,灯光点点,众人经过生死之战,望着这平日眼中最寻常的景色,不由感慨生命的美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巡哨的兄弟们看到萧布衣几人回返,大喜若狂,看到几人又是血染衣襟,不由大惊失色。萧大鹏和薛布仁迎出来的时候,都是满脸的焦急,看到众人虽然满身鲜血,但好在都完整无缺,终于舒了口长气。把几个受伤的带下去治疗,萧大鹏劈头问道:“布衣,你们怎么又去打劫突厥人?”萧布衣反倒一愣。“看看你们的弓箭和马匹,都有突厥人的暗记,”萧大鹏看到儿子的愕然,苦笑道:“他们总不会平白送你这些?”萧布衣有些好笑,“老爹,这次你说反了,不是我们打劫突厥人,是他们打劫我们。”萧大鹏一凛,“多少人?”听到萧布衣把发生的一切说了遍,萧大鹏和薛布仁对望一眼,竟然不信,“世上还有人有如此高明的武功?”萧布衣苦笑,“他若不高明,怎么能以一抗众,他若不高明,我们七个此刻恐怕早已毙命。对了,上次听你们说什么张须陀武功高绝,这个人会不会是张须陀?”“绝无可能。”薛布仁断然摇头,“张须陀现在是齐郡太守,掌管河南道十二郡,听说正在和无上王激战河南涯北,怎么有空来到草原?”萧布衣又听到个新人物,忍不住的询问,“无上王是谁?”“无上王叫做卢明月,”薛布仁倒是足不出户,得知天下大势,“为人神鬼莫测,听说已在河南涯北附近聚众四十万,如今已成大隋中原的心腹大患,隐约超过瓦岗的翟让。”“翟让此人心胸狭隘,极为重利,估计难成大事。”萧大鹏突然说道,“反倒是那个卢明月,善于煽动,倒说不定能搞出名堂。”萧布衣心中忖度,知道萧大鹏和薛布仁都是行伍出身,难免不学陈胜吴广,只是时机未到,人手不够而已。既然如此,他们关心天下大势倒也正常。不过这个卢明月他并不知晓,倒不见得史书没有记载,但是他若是不记得的人物,不要说什么无上王,就算他是王中王估计也是当火腿肠的命。只是如此一来,对于大隋之乱,他倒是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他如今找到了牧场,开始雄心勃勃,心道就算天下大乱,贩马大户只能说是个人人拉拢的对象。他们想取天下,自己就取钱财,反正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等到李渊登基的时候,自己也捞个盆满钵满,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隐居,去过神仙的日子也不错。世人熙攘,皆为名利,皇帝有什么好,有钱好办事。虽然这里重农轻商,可是有钱人哪个时代都不错。何况就算是李渊登基又能如何,还不是坑杀旧臣,让李世民逼退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