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晏军不善水战,南明八千水兵便能将其死死托住,以致拖延了两个月,还未能渡江。
百里捻微垂眸子,倒是一脸平静,“南境天冷湿寒,不似北晏那般干燥,将士们难免受不住湿气,多在陆地作战,亦不善凫水。”
“哼!本将军便不信这个邪,非要渡江将南明一举覆灭!”
宇文泱是极其固执之人,尤其在战事之上,他一直对南明心存覆灭之心,如今能有这样的时机,他自然不肯放过,若是等到南明休整过来,岂不是失去了时机。
百里捻知道宇文泱所思所想,他微抿一口热酒,未搭话。
正在此时,副将隋义进了营帐,他拿着一封信件,看向宇文泱,有几分纠结,“将军,王城又来了诏函。”
瞧了一眼那书信,宇文泱的脸色变得极差,“放在桌上便可,本将军一会儿会看!”
隋义面露难色,“可是将军,此次王城可不只是来了诏函,丞……丞相大人也来了军营,说是奉王上之命,请将军班师回朝……”
“啪!”
宇文泱猛然将酒杯摔在地上,看向外面的眼神锋利如刀,“这个老匹夫来军营做什么!”
“将军不去见一下?这可是丞相大人啊……”隋义一脸难色。
宇文泱攥着拳头不说话,他最讨厌这些搬弄是非的文臣!可是丞相到底亲自来了军营,宇文泱这一护国大将军岂有不见的道理。
宇文泱抓起酒壶灌了一口,“隋义,你在这里陪着百里先生,本将军去去就回。”
宇文泱看了百里捻一眼,百里捻颔首作礼,他抚了他肩膀一下,转头走出营帐,只是脸色很是差劲。
“还不知北晏的新丞相乃是何人呢?”百里捻轻声问道。
隋义有点茫然,他来回看了几眼,才确定百里捻是问他,“先生在问俺?”
百里捻看向他,并未搭话,可是眼神锐利,仿若再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哦哦是在问俺啊,”隋义挠挠头,“老丞相死后,丞相文臣一党可并没有覆灭,这位新丞相曾是老丞相的学子,弟子承师门,跟老丞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行事作风甚是相似,都与俺们将军不和,当时先生给将军出的主意怕是白出了,走了丞相又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隋义叹着气,他对这位丞相也甚是讨厌。
“北晏王和丞相是想宇文将军退兵么?”百里捻随口问道。
隋义点点头,“王上确实想让将军退兵,且两月之前便来了诏函,将军不愿在这个档口班师回朝,攻陷南明这样的好机会也不是常年有的,便执意留下,这不,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隋义摊着手,也是一脸无奈。
“将军胜心烈,自然不愿在此时退兵。”百里捻淡淡道。
“可不是么,”隋义撇着嘴,“俺们将军太倔了,不打下南明绝不班师回朝,可是俺们这些旱鸭子怎么渡江,一入水便没了能耐,南明这些犹如水鬼的水兵,一个能拖俺们一船人,先生你说,这仗可怎么打!”
“年关了,将士们也想班师回朝吧。”百里捻看着营帐外的风雪,喃喃道。
“可不是!俺又快忘记俺媳妇儿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一起守岁。”
隋义叹息着,他也早就想要班师回朝,初夏出师,眼看着就年末了,还在这白霁江边,身在他乡的人,哪个不想回家过年呢。
百里捻瞧了隋义一眼,见他眼底对战事的反感,心中已然了然,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没再开口。
宇文泱迟迟没有归来,夜已经深了,百里捻只好从宇文泱的营帐先行离开,往客栈而去,莫湮给他披上披风,外面雪更大了些。
莫湮:“主上,需要属下现在去查探宇文泱么?”
百里捻摇摇头,“不用了,他与北晏的新丞相不和,怕是与其正争吵得火热,你去了也只能听到漫天的争吵声,探不到什么消息。”
莫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站在百里捻北边,给他挡住吹过来的寒风,“天越来越寒冷了。”
百里捻也抬起眸子,看着毫无星辰的夜空,雪花一片一片打在他的帷帽上,“风雪漫天,湿冷至极,将士征战苦不堪言,北晏王又频频传来诏书,即便宇文泱不愿,年前怕是都要班师回朝了。”
“主上说得是。”莫湮抬眸也看了一眼风雪,附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