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求长公主,只得求郡王妃了。”孙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肩膀缩着说得可怜,“九爷订的琉璃实验瓶就快到了,钱款尚未付清呢,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傅九衢手指在膝盖上摩挲片刻,“大丈夫能屈能伸。”
说罢他起身就走。
孙怀一喜,以为主子终于想开了,准备和郡王妃重归于好,喜滋滋地就跟了上去。不料却见自家主子将挂在堂上的一幅山水绢画取下来,淡声吩咐。
“去,找个匣子给我装上。”
“啊?”孙怀白白胖胖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是。”
平原郡王府就在不足百米的地方,傅九衢领着孙怀步行而去,赵允良很快就出来迎接。
看孙怀怀里抱着画匣子,赵允良脸笑得灿烂。
“贤侄来得正好,三十年的老春,就等着你来品呢。”
北宋富庶,赵允良这个领闲差的宗室子弟,家境优渥得堪比一方豪绅。儿女几个,妻妾成群,宅中人丁兴旺,成日品茗赏画,对比一下,比他贵为皇帝的堂兄舒坦多了。
傅九衢第一次到皇室宗亲家里做客,还是来卖画的,脸上并不怎么有光,但只要不回去求辛夷,他甘愿。
赵允良将酒席摆在一个有假山造景的水榭房里,又叫来几个美人抚琴乐舞,端的是好享受。
傅九衢一刻都坐不住。
好在老春酒味道不错,他耐着性子听赵允良赏画说诗,酸得牙都快掉了,总算将一壶老春喝完,提到了银子的事情。
赵允良问:“贤侄觉得这幅画值多少银子?”
傅九衢看着他,挑眉而笑。
赵允良微微一怔,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生怕傅九衢觉得他是想占便宜,赶紧出价。
“你看,这个数如何?”
赵允良伸出五个手指。
傅九衢眯起眼看着他的手指,实在不知他说的是多少钱。
上辈子他家祖祖辈辈都是从商的,他却志不在此,没想到如今竟要为了几个臭钱折腰。
赵允良见他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手指默默地收了回去,尴尬地一笑。
“我料贤侄瞧不上这点银钱。你肯把此画忍痛割爱,完全是给我这个堂舅的脸面……这样好了,我在这个数上再加一倍。你看如何?”
傅九衢不想讨价还价,觉得以赵允良的喜好程度,想必不会太少,索性就高风亮节一回。
“全凭堂舅心意。”
要是心意不到位,他扭头拿回去就是。
赵允良轻轻击掌,下人端来银票,傅九衢一看那厚厚一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示意孙怀收着。
“那就不打扰堂舅雅兴了,我先走一步。”
赵允良笑着起身,神秘地道:“堂舅还收了个好东西,随后让人送过来,以答谢贤侄让美之恩,算是略表心意,还望一定要贤侄笑纳……”
穷疯了,来者不拒。
傅九衢抬了抬眉梢,“好说好说。”
那老春喝着爽口,但后劲大,吃完有点上头,他没有再和赵允良寒暄,径直带着孙怀回去,倒头就睡。
半个时辰后,辛夷赶着她的小驴车,带着桃玉和杏圆过来,刚到“宜园”门外的巷子里,就看到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领着一个身段玲珑的年轻女子从角门进去。
只露出半张脸庞,却是肉眼可见的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