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抓过他的袖子,与他磨叽,“没道理啊,我怎么会自杀,你亲眼看到的吗?”
他低目我的手,然后伸出另一手将我的手轻轻拔了出来,认真与我对目,“是亲眼所见。”我又细目他的表情,上面端端正正写着纯属实情。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匪夷所思,最近我好像常有极怪的举动。但是我如今身陷囹圄不方便多说多话,遂我吸气间默契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管你从前叫什么名字现在你只叫胡禄屋晴柔,排行在七,从小长在中原。”他往复说了两次,又深看了我一眼,才说,“不要动别的心思。”
我不敢聒噪一句,直到看到他步态雍容之至,没在门槛处。才咬了两下牙。
接下来,我就知道什么叫繁华如梦了,我有一大堆新衣服,其中一件最是爽目,长长的苏纱轻泻于地,走起路来,风纱徘飞,状若轻仙。如今托着那位太子金口梦言,我须臾之间贵为汗亲,亦有望嫁入龙门。吃得饱穿得暖,实属半仙了一回。
正摩挲着那长裙。有人轻步床前,凭他无拘无束自由出入,我也知,他不是颉利就是合骨。但他既不是颉利也不是合骨,却是那个眼神怕人的不知名公子。他一身锦衣钿带,含极秋雨洗清秋的气息,让人嗅得时情怀为之一震。
这位冷眼公子也可以自由出入此处。我不自觉向床内侧移了移。心念电转,他与我算作故人,是了,他是来帮我。
我眼巴巴盯住他。他镇定伴住我目光,看得我一个透心凉,我抵不住这渗寒目光只得低下头。
半晌他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你马上离开这里。”
“好啊!”我快速点头又偷看了他一眼。
他仍是面无表情,打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三天后吃了这个。”说了这句他目光弄睛,仿佛风烟万里一宛而散,满日晴光。
我巴巴点头。细微的风从开阖的帐帘处涌入,床角的流苏缀子轻轻打响,这种目光我似曾久见。那时他倒不若这般严正冷拘。往事堆叠心底,一思恍散,脑海中一瞬光耀,从前我不再记得什么。
三天后吃了这颗药丸,他的声音胧朦清美入水不濡一般。我把玩一下手中的赤金药盒,猛然心中楚楚动念,这个难道是耗子药。这人说话真怪,话也不说全了,但当时自己怎么不问,脸莫名烧起,我好像是把眼睛落在这无名公子脸上了。心中一时幸福指数蹿高,浑不计较耗子药不好吃的事实。
然后,我就开始顶着这个不伦不类但绝对有造化的身份,混入这只游牧民族的上层。
有时候不禁想笑,幸福来之奇怪,刚要探手去抚那药盒,打那边来了一个女侍,我一下子警惕起来将药盒放回怀中,假装赏花。
女侍在我身边停步,福过后道,“七小姐,太子有请。”
回头,“太子?”那个穿着长相皆尽考究的白面书生,“找我,好啊。”
这女侍一听我说好,人便退到了一边。
我一路蹭过去,心中计量,是凶是吉。
奈何这两帐相隔不出百米,大磨小磨还是磨到了帐门前。女侍打起帐帘,我略略矮身步入,选中站定一角近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