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年一片眩晕,在剧痛之下,往后看,推开了她的人,是祁焰。
距离祁焰很远处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朝她跑过来,她的心头突然一阵酸楚,已然失望到了透顶的地步。
前面的玻璃碎了一大片,顾时年两手都放在那玻璃之上,祁焰厉声喊她起来,她就用双手撑起,把血淋淋的小手递给他,两个人,穿过了大门朝着前面停靠着的车跑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任凭慕修辞再下令中止,也已经来不及,两个人携手上了车,钻进去,车很快开走了。
祁焰的人也守护着那辆车,很快全身而退。
满地,就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鲜血,一些被打得碎裂的装饰和玻璃。
小思年并没有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到,她被一个保镖抱着,坐在他腿上,保镖背对着那场枪战护住了小思年,小思年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好像听了一场炮仗那么简单。
慕修辞跌跌撞撞地追到门外,却只看到了,顾时年头也不回,满手是血地跑离他视线的样子!
又误解了。
她以为他要做的事,不过还是强留下女儿,再强留下她,跟两年前没什么区别,他的任何话,她都没曾相信,没曾真正地去听,每一次名为保护的举动,带给她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伤害。
低头,他抿着惨白的薄唇看向自己的左手,为了阻止那一颗失控射向她的子弹,他失控地伸手去挡。
子弹擦过皮肉。
上面,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
麓园内,董瑞成摘下了眼睛,亲自下手用热水洗干净了手帕,亲自过来给慕修辞包扎。
这一条胳膊,当真负伤无数,那年被刺过一刀之后许久都不好,现在,整只手不被清理出来都难看出那是一只手的样子。
董瑞成将献血擦去,一遍一遍,却抵不过血流的速度,他只好心一狠先将伤口缠住止血,只是再揭开的时候就很痛苦了,撕下纱布的时候必然会带下一层血肉来。
慕修辞却唇色惨白地靠在沙发上,任凭他处理伤口,一丝丝反应都没有。
董瑞成不禁心疼到叹气起来。
“慕先生,有些话,其实你可以跟年年解释了,你始终不说,年年她永远都不会理解。下一次,只会伤你更重。”
说到这里,慕修辞才稍微有些了反应。蜡黄的脸色,遮掩不住脸上的俊气,他拧眉,稍微坐起了一点,眉宇之间像是在强行压制着极大的痛楚,唇上的血色又褪了腿,嗓音嘶哑到了极致:“解释了……又能怎样呢?我们的计划能让我跟苏心然离
婚,重新娶她吗?”
董瑞成的眉心蹙紧成一团,被他狠狠噎了一句。
“慕先生,也有些急躁了……这几天您活动频繁,林家那边已经引起了注意,我怕一切快要瞒不住林女士了,到时候慕家和林家一起反起来的话,我怕您自顾不暇。”
说来说去,说到底,还是在责备,他不应该因为顾时年,乱了心神。
可这件事里,她已经被扯进来了。
和两年前一样,没有任何的人保护她,只有他自己,而那个祁焰,还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等得到他想要的以后,年年又会怎么样。
这样的日子,过得,好孤独。
慕修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一直到伤口包扎完,他活动了一下胳膊,便起身想离开。
董瑞成诧异了一下,道:“少爷,外面可是在下雨。”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