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想起白天把它们放在那里晒太阳,忘了拿回来。她撑起酸痛的腿,披上毯子,打开窗户。
窗户一推开,冬夜的冷风就吹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陶野侧卧在夏星眠买给她的新枕头上睡着,睡去时太累,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肩头还半露在外面。夏星眠一打喷嚏,她伏在下眼睑上的睫毛便扑簌着慢慢抬起,眼底泛着红润的水光。
“小满……”她沙哑地喊她。
夏星眠回过头,解释“我突然想起你的花还在外面。”
陶野很轻地笑了笑,“君子兰冻一晚上没事的,我怕风吹进来你生病。”
夏星眠嗯了一声,关上了窗户。
她往床这边回来时走路姿势怪怪的,经人事的人都懂原因。陶野看出来她是第一次。虽然很好奇夏星眠跟陆秋蕊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是第一次,但她也没选择问出来。
成年人的世界总会有心照不宣的缄默。大抵也算一种尊重。
“小满。”
她又喊她。
“嗯?”夏星眠小心地爬上床。
陶野俯身过来,接住她,扶住她的胳膊。
年轻女孩的皮肤细嫩又软,指尖在上面陷下去,像蓄雪的冰洼。
陶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疼不疼?”
夏星眠红着脸在自己那边睡下了,盖住被子,半张脸都埋进被子沿里,闷闷地答“不疼。”
陶野不说话了,也盖好被子转过去,和夏星眠背对背。离得很远。
那种事进行时,她们可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什么都可以拿来交缠。可那种事结束后,她们也可以客气成世界上最陌生的普通朋友,睡觉时甚至都不会面对面。
夏星眠有点失落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陶野。
“姐姐,”她试探着问,“明天……是我爸爸的祭日,你要是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去南山墓园么?”
陶野的背影轻声说“那是你的父亲,我去做什么呢。”
夏星眠挣扎道“就作为我的朋友,陪陪我也不可以吗?”
陶野像是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温柔“想要朋友陪的话,就找个同学陪你去吧。”
……她还以为她们至少是朋友。原来,她们连朋友都不算。
夏星眠心想也是,以陶野的年纪和阅历,又怎么会把她这个小孩当朋友。
本来今晚很开心的,结果一下子又郁闷了。
夏星眠裹紧被子,使劲闭上眼,开始努力开导自己。
起码……她已经认识了她。
起码她们都有“被陆秋蕊桎梏”的这层阴霾,总要比其他陌生人多一份羁绊。
起码陶野收留她进家里了,还天天做饭给她吃。
起码……
起码陶野肯睡她,不睡别人!
……这算未来可期吗?
唉。
不懂。
第二天是个礼拜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