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黎安市初具雏形的时尚弄潮儿,崎水村的村民就显得太朴实了,放眼望过去,全是灰黑色或自染蓝色土布棉袄,乔露这身花布棉袄就更显得打眼了。
徐海州回头一望,笑起来:“说明你变化大。”
“有吗,其实就是换了件衣服。”乔露笑笑,鬓角碎发撩到耳后。
徐海州看她一眼,每一眼总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对象确实很美。
从村口到乔家差不多还有□□百米,都说近乡情怯,乔露没什么感觉,倒是乔安,一进村就开始紧张,步伐也逐渐减小。
他很怕,他害怕这里,不想回到这里。
“妈妈……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吗?”
乔露捏捏儿子的小手,握了满手的汗。
“不会,我们回来看看外公外婆,很快就走了。”
乔露的话给乔安小朋友吃了一记定心丸,步调总算轻快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前方树林里突然窜出一个用尿素袋子缝裤子穿的男人。
“乔露?!”
三人齐刷刷向声音来源处望,乔安像见到鬼,惊慌地往乔露身上拱。
“妈妈!”
风驰电掣间,那男人竟直勾勾地朝母子俩扑过去,乔露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好在徐海州眼疾手快把她和儿子拽到一边。
也就两秒钟的工夫,那男人扑过来扑了个空,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被石头绊倒,总之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直挺挺地往前栽,直到掩面朝地,大脸盘子不偏不倚正正好扑到一大坨牛屎上。
有多大呢,也没多少,一个洗脸盆那么大而已。
陈二狗以为栽进了土里,却觉得鼻里臭烘烘的,抬手一摸,黏糊糊的一团牛屎!
身后不远处爆发出无数道幸灾乐祸的笑声。
“艹艹艹!我艹你大爷!”
陈二狗跟电击了似地满地跳,徐海州忙揽着乔露往边靠。
“陈二狗,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见谁大爷就艹啊。”
如此粗俗的话从乔露的嘴里说出来,太有违和感了。
陈二狗顶着一脸牛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破口大骂:“老子艹个屁的大爷,老子艹你……”
徐海州冷不丁地递过来一眼,深潭似的黑眸如沼泽般危险。
寒冬腊月,本就没穿几件衣服的陈二狗愣是被这一个眼神冻得打了个抖索,蔫儿了。
“艹、艹你大爷……”
陈二狗头撇到一边疯狂吐口水,呸了几下还是浓郁的牛屎味,又跑到田坎里一道水沟边洗了把脸,再起来时,人都走出去百米远了。
他奋力直追:“乔露!你他妈的站住!”
乔露没理会,一手牵儿子一手挽住徐海州的胳膊疾步离开。
陈二狗没两步就追上了三人,他指着徐海州的脸,反复打量,越看心越惊。
“乔露!他谁啊?你姐不是把你接城里去了?怎么,又把你踹回来了?”
“关你什么事。”乔露嫌弃地避开他,走得更快。
八十年代哪个农村没有二流子呢,陈二狗就是崎水村最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成日招猫逗狗,调戏良家妇女,只要是坏事就没有他不做的,曾经原身也深受其害。
看见乔露眼底的嫌弃,陈二狗啧啧两声:“嘿哟,去趟城里胆子都变大了,小辣椒?哈哈我喜欢。”
陈二狗本就讨人嫌,这会儿顶着一脸牛粪说这种调戏话,更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