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丰。”刘福通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年多少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可是活下来的又有几个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还要率兵北伐!”说到这里,刘福通的眼睛迸射出一种灼热。
“义父……”正当刘承还要劝道时,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动静,久经军旅的刘福通马上跳了起来,奔出门外。
“出了什么事?”可是谁也不能回答个问题,只能看着北城腾起越来越大的红光,听着风中传来的哭喊声。
过了一会,一个满头是汗的偏将跑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上道:“禀义父,张士信率兵**袭,有内应趁乱打开北门,他们已经杀进城里来了。”
“什么!”刘福通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一直看不起的人居然有胆子杀上门来了,而且居然能够一直摸到城下,还找到内应打开了城门。安丰城中虽然有两三万军队,但是真正管用的不过那四千子弟兵而已。
院子里变得一片沉寂,远处的慌乱声越发的清晰,甚至可以听到张家军士狂呼乱嚎:“活捉刘福通!“
刘福通沉思了一会对那员部将说道:“怀三,你立即带着精兵护住陛下离开安丰,奔江南!”
“义父!”刘承志和刘怀三几乎是同时大叫道。
“安丰是守不住了,张士信看来是为了我而来,我留下陛下才好脱身!”刘福通沉声说道。
“义父,孩儿就是拼着这条性命也要护你出安丰!”刘承志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
“此时还做这惺惺妇人之态做甚?快走,否则一个都跑不掉!”刘福通厉声说道。
刘怀三流着眼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转身便离开了。
此时,内院奔出几个人,正是刘福通几个儿女和家眷。
“父亲,出了什么事?”
“张士信杀过来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趁乱逃出安丰,奔江南去吧。”刘福通转过头来说道。
“父亲,那你怎么办?”
“一旦我走那大家都走不掉了。”刘福通不由仰天长叹道,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沧桑和悲凉,“其实在汴梁我就该死了,数十万将士的血早就淹死我了!”
正待刘福通的儿女哭着准备离开时,刘福通突然叫住他们:“等一下,”说罢从书房里拿出一件被包在包袱里的东西,递给自己的儿子说道:“这是当年插在汴梁的大旗,希望你能交给刘浩然,希望有一天能飘扬在大都城头上!”
“父亲!”刘福通之子跪在地上,哭泣着接过了这个包袱。
院子里一下子又显得非常安静了,在书房里,刘承志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刘福通穿铠甲。
“义父,你为何不突围去江南?”他还是不甘心道。
“去江南?”此时的刘福通变得无比的苍老,完全不是一个四十多岁驰骋天下的英雄,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看淡世事的老人。
“承志不明白啊。”
“怎么了义父?”
“就凭张士信能轻易摸到我安丰城下?还能这么快找到内应?”
刘承志的手不由一缓,是啊,刘福通在安丰到濠州的路上布有哨骑,州城里也有密探,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士信也不过是被别人当枪使而已。”刘福通黯然说道。
刘承志不由浑身冒出一身冷汗,寒入骨髓,谁有能力让一路上的哨骑和濠州的密探毫无察觉只有刘浩然。江南在安丰广布密探这是刘福通也知道的事情,尤其是兵败之后,很多失去信心的将领纷纷被江南收买,而刘福通人在屋檐下,还要依仗江南的支援,只要不太过分也就忍了。所以说江南
有能力直接刺杀刘福通,但是却可以在关键的时刻置布置被收买的将领,让他们装聋作哑,而濠州的密探,凭借江南都知司的能力以让他们都变成死人。
“义父,这是为什么?”刘承志跪倒在地,双手抓住刘福通的腿大哭道。
“这就是他能一统江南,而我却困守安丰的原因。”刘福通仰起头行热泪无声地流淌着。
过了一会,正在痛哭的刘承志突然觉得一只手扶起了自己的右臂“承志,随为父杀敌去,就算是死,我刘福通也要站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