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福通跨出大门时,傲视天下、威震一时的雄主气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仿佛他又是那个率领数十万红巾军挥师北伐的刘太保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持长枪在门口有如一座高山。
“回禀太保,陛下经安全逃出安丰。”亲兵将领迎上前禀报道。
“好!城中情况如何?”
“回太保自从北门被打开,中乱成一团重六、杜老七、胡三泉、冯双刀等将领擅自领兵离城而去,其余各将是各自为战,张士信已经遣兵占据了安丰北城、东城和西城。”
“还有多少弟愿意跟随我老刘?”
“回太保,四千兄弟有两人护着陛下出了西门,有一千人护着太保的家眷出了南门,剩下的就只有这七八百号人了,其余的差不多都战死了。”
“那,随我去凤章台!”刘福通一抖长枪说道。
凤章台原本是安丰元廷万户修得一座用于享乐的高楼,后来被刘福通改为处理政务的地方,位于南城,是城中最高的建筑。
“怎么回事?打了两个多时辰还攻下一座破楼?”张士信暴跳如雷道,自从把刘福通围在凤章台,他以为胜券在握,刘福通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是没有想到,己军数千人的轮番攻打,李二锤、王长枪亲自上阵,依然还踏不上半步,只是在楼前留下数以百计的尸体。
根据禀报,小明王和刘福通的家眷已经逃出安丰城,张士信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派陈包头带了几千人出去追击,他眼里只有刘福通和传说中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平章大人,不如放把火烧了这破楼!”李二锤恶狠狠地建议道,他浑身是血,脑袋上还包了块布条,可见在凤章台没少吃亏。
“放屁!我要活的刘福通!”张士信跳着脚说道,放把火倒是干脆,可是刘福通也务必被烧死,那自己不是白来一趟了吗?要是张明善在身边就好,从淮安到濠州全靠他出谋划策才有今日这结果,可惜自己从濠州出兵之时,他执意回淮安,不愿再跟过来。自己又看到大事差不多了,又不愿太得罪这位有功之臣,也只好放他回去了。
“传令下去,第一个攻上楼的赏银一千两,升官一级,抓住刘福通的赏银一万两,老子还给他元帅做。”张士信红着眼睛说道。
李二锤、王长枪听到这么重的犒赏,眼睛都绿了,而周围听到消息的军官将领们也个个都红了眼,不用上级嘱咐,自己开始动员起部属,不一会又一次向凤章台攻去。
“太保,第一层已经失守了,剩余的弟兄都退到二层来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刘福通坐在楼顶上,面向北面看着,听完亲兵队长的话,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准备些易燃之物吧。”
亲兵队长明白了刘福通的用意,含着眼泪磕了个头,一声不吭地走了下去。
“承志,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刘福通指着远处问道。
“义父,那里是河南。”
“那里是河南,是河北、山西,是被鞑虏占去的大好河山,是数十万将士们浴血奋战试图光复的中华大地!”刘福通深情地看着远处,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远处一片黑蒙蒙,但是刘福通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这层黑幕,一直看过黄河,直指大都漠北。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看来我是做不到了,希望刘浩然能做到。”刘福通怅然叹息道。
“太保,都准备好了。”亲兵队长又跑了上来禀报道。
刘福通?*刈??防矗?劬iu?恳桓鋈耍骸澳忝遣缓蠡诼穑俊?br>
“我等愿随太保赴汤蹈火!”亲兵队长、刘承志、十几名躺在地上的伤兵用尽全力大吼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随我去阴间,要是那里的阎王也是鞑虏,老子还要带着你们造反起事!”
“好!我等做鬼也要跟随太保!”众人含着眼泪吼道。
“那?*慊鸢桑 ?br>
当大火在楼下噼里啪啦地燃起时,刘福通嗖地站起来,对着刘承志等人吼道:“好儿郎们,跟老子吼起来!”
张士信呆呆地看着大火在凤章台上肆虐,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整个楼阁,攻上第一、二层的张家军士们在火中鬼哭狼嚎,而一个巨大的声音从火里传出:“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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