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冷冷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人还怕找不着?大管事撤了,不是有二管事么?二管事撤了,下面还有办事跑腿的呢!我就不信,多杀几只鸡,那帮猴子还敢闹!”
一席话,把周姨娘给点醒了。
管事们闹事,是因为受了柳姨娘的撺掇,想把她拱下台。
可他们忘了,如今掌家的权在周姨娘手里,不在柳姨娘手中!
你不服我管,我就直接换掉你!这就叫县官不如现管!
这些人跟着一块起哄,不就是想巴结柳氏坐稳管事的位置,捞些好处油水吗?
若是连自个的饭碗都保不住了,谁还会傻乎乎地替柳氏卖命?
周姨娘的眼睛亮了:“还有件事,针线房的许妈妈今早来回,说到时候预备换季的冬衣了。去年老爷还没进太医院,按的是旧例英雄联盟。今年老爷做了官,再按往年的例,不合适。要我拿个章程出来……”
说到这,她脸一红:“你知道我的,官家老爷都没见过几个,怎知有些什么规矩,哪拿得什么章程出来?求二姑娘帮忙。”
要知道官家与百姓毕竟不同,百姓再有钱也不能越过官家去。
就算都是官,也还有品级高低,职位大小之分。
小小五品官家的仆役,走出去竟比王府的家仆还光鲜亮丽,那就是逾了矩,是不敬。
若没有人追究倒也罢了,万一给言官盯上,参上一本,也不是闹着玩的。
是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怪不得周姨娘不敢做主。
杜蘅笑了笑,道:“这也简单。姨娘抽个时间,到针线局里去问问,寻常五品的官家,仆役的冬衣是个什么样式,用的什么料子,就能有个大概的谱了。”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五品官家,家里都象杜府一样,家大业大,府里上上下下,有几百上千口人,有能力也有这个需要,自备针线房,养着十几二十个绣娘。
绝大多数官家,家里是没有针线房的,仆役的服饰,就要到针线局去定制。
既然能做到针线房的管事,这些常识自然是有的。
她不说,偏要请周姨娘拿主意,明显就是在欺侮她缺少见识。
周姨娘并不是个蠢人,杜蘅这么一指点,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又羞又窘,恨恨道:“这些***才,欺人太甚!”
杜蘅淡淡道:“跟他们生气有什么用?只要记住,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这就成了。”
周姨娘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多谢二姑娘指点!”
若说之前都是虚与委蛇,这一次却是心悦诚服,真心感谢了。
杜蘅不肯居功:“我说的也不见得全对,供姨娘参详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白前在外面道:“小姐,张妈妈来了。”
周姨娘事办完了,乘势起身告辞:“你忙,我就不打扰二姑娘了。”
说话间,张妈已打了帘子,径自走了进来。
一眼瞧过去,桌上,炕上摆着这么多首饰,金灿灿,明晃晃的,耀花了眼。
不禁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也不问杜蘅,上前就抓了一枝赤金缧丝的双龙戏凤镯子,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怕有三四两重,嘴里啧啧有声:“到底升了县主,气势足了,一口气置这许多首饰!”
说着话,就把镯子往自个手上套:“哟,瞧瞧,刚刚好,倒象是替我订制的。”
“张妈若喜欢,拿去戴好了。”杜蘅大方道。
“真的?”张妈笑得眼都眯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