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和其他人则暂时避了出去,由崔嬷嬷等人服侍在病榻边,帮助秦太夫人催吐,擦身,换衣等等,接着,徐太医又进去內室给秦太夫人重新施针,再开新的方子,崔嬷嬷等人进进出出,好一阵忙碌。
“咣!咣!”
远处传来了二更天震耳的锣声,秦则钰带着京兆尹胡明轲以及七八个官差来了,再次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秦则宁郑重道:“胡大人,我祖母遭人下毒,性命垂危,还请大人彻查。”
秦则宁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苏氏,眼神锐利如刀,又道:“看看到底是恶奴害主,还是别的什么。”
“……”苏氏目光游移,狠狠地攥着手里的帕子。
胡明轲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秦则钰大致说了情况,也不绕圈,先问起崔嬷嬷来:“你们太夫人今晚吃了什么?”
崔嬷嬷早就回想过了,立刻就把今晚的菜式说了:“醋溜白菜、凉拌小黄瓜、红枣枸杞党参乳鸽汤,还有……”
“胡大人,最近太夫人的胃口不好,晚膳的每道菜肴也没吃几口,剩下的奴婢让几个小丫鬟分了,可她们都好好的,剩下没吃完全都倒在泔水桶了……”
眼看着崔嬷嬷一副跃跃欲试地想去提泔水桶的样子,胡明轲仿佛闻到了那股酸爽的味道似的,连忙道:“除了晚膳,太夫人还吃过什么?
比如瓜果,茶水,点心什么的。”
“有有有!”
崔嬷嬷连连点头。
很快,就有大丫鬟把那些茶叶罐子、果盆以及点心匣子都端了过来。
胡明轲对着徐太医客气地揖了揖手,“有劳徐太医了。”
徐太医从茶叶罐子看起,把桌上的这些东西一样样地看了过去,最后从点心匣子里拿起一些残渣仔细看了看,面色变了。
“是这个糕点。”
徐太医肯定地说道,把那点心匣子递向了胡明轲,“从残渣看,这糕点里加了有毒的杜蕈。”
崔嬷嬷瞳孔猛缩,面色霎时白了几分,“太夫人确实用过这糕点……”
说着,崔嬷嬷看向了苏氏,还有宁嬷嬷亦然,宁嬷嬷抬手指着苏氏道:“这匣子糕点是夫人带来的。”
苏氏的心实在是太狠了!崔嬷嬷心里发寒,接着道:“因为这些日子,太夫人和夫人为了要不要叫大爷救侯爷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今天夫人送了点心过来示好,太夫人很高兴,所以,平日里虽然不喜欢这种不易克化的东西,但还是在夫人的哄诱下吃了两块。”
当时,苏氏自己也吃了一块,所以哪怕是后来知道太夫人中了毒,崔嬷嬷、宁嬷嬷也根本没想过是糕点被动了手脚,现在想来苏氏分明是自己挑了没毒的糕点吃,其心可诛!
苏氏:“……”
苏氏的脸色更白了,指甲陷进了柔嫩的掌心里。
她本来是想趁乱把这点心匣子处置掉的,可是太夫人屋子里一直有近身服侍的嬷嬷与大丫鬟在,她没寻到机会,更没想到秦则宁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秦笙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氏,仿佛都不认识她了,嘴里颤声道:“娘……”不是你对不对?
秦则宁目光直直地再次看向了苏氏,这一次,连婶母也不叫了,冷声道:“苏氏,你谋害婆母,人证物证确凿!”
儿媳谋害婆母,犯在十恶不赦,不仅是在大祁朝,自古以来,历代的律法皆将之作为不赦之重罪。
气氛一凛,似乎陡然从初秋进入了凛凛寒冬。
“你胡说八道!”
苏氏当然不能认下这罪名,矢口否认,“我怎么会谋害婆母!”
秦则舟心神大乱,在短暂的惊骇后,也反应了过来,“大哥,你别想诬赖我母亲!”
秦则舟心里明白,不管母亲有没有害祖母,这罪名是肯定不能认的!
“谁敢动我母亲!”
秦笙也是慌乱,声音尖锐地说道,“我二姐姐可是二皇子的人,你们谁敢动!来人,快去二皇子府把我二姐姐叫回来!”
胡明轲犹豫了一下。
当日在京兆府公堂上,他也见识到了二皇子对秦昕这个妾室到底有多宠爱。
但是,秦则宁也不是好惹的,他刚立了大功,炙手可热,嫡亲的姨母又是当朝皇后,等于皇帝就是他们长房兄妹三个的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