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秋猎都是为了选拔武将,磨砺诸位皇子和世家子弟的心性,今年让这么多女眷随行,分明是要为皇家挑选媳妇,设置女子比试的环节背后必然也是有用意的。
不过知道楚若琪听不进劝,宋挽也没有多费口舌,拿起一对珊瑚耳坠说:“这个款式简洁大方,显皮肤白,也不容易勾缠头发,行动起来也比较方便,小姐可以试试这个。”
“阿挽果然懂我,我瞧着这个也很不错。”
楚若琪立刻取下自己原本戴着的耳坠,宋挽帮她戴上新的,立刻有婢子捧着镜子过来,楚若琪满意的对着镜子看了会儿,问宋挽:“阿挽,好看吗?”
宋挽点头,说:“好看。”
楚若琪让婢子把那对耳坠包起来,见宋挽面上粉黛未施,恩赐一般的说:“阿挽这一身也太素净了,不如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买给你呀。”
宋挽摇头,说:“奴婢是戴罪之身,戴什么都不合适。”
就算不是戴罪之身,她身上也还带着孝,也不适合打扮得花枝招展。
楚若琪没有坚持,只小声嘀咕:“阿挽你之前就颇为老成,如今更像是老人家了,一点生机都没有。”
楚若琪说完继续挑选别的,宋挽垂眸,掩下眸底的薄凉恨意。
真正的宋挽已经死在乞巧节,众人只知那夜的烟花有多炫烂,唯有宋挽知道,那夜的护城河,河水有多寒凉无情。
选完首饰头面,宋挽又陪楚若琪去成衣铺试了新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很早之前就让人到府上给楚若琪量尺寸定做的,衣裙做得非常华美精致,将楚若琪玲珑的腰身凸显得淋漓尽致。
宋挽毫不怀疑,这次秋猎,楚若琪一定会艳惊四座,出尽风头。
没有女子不喜欢逛街,宋挽一直陪楚若琪逛到傍晚才结束,好在她最近都在好好操练,体力好了不少,并不觉得多累。
目送楚若琪的马车离开,宋挽才准备回廷尉府去,然而还没上马车,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上前说:“宋姑娘,我家夫人要见你。”
宋挽一眼便认出小厮身上穿的是曹府的家丁服,随小厮往前走。
小厮没带宋挽去曹家,而是把她带到离凌夜阁只有三条街的一处宅院,曹夫人已在院子里等候多时。
犒赏被劫的消息传来,曹夫人吃不好也睡不好,在府上大吵大闹的一番,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这会儿眼睛都还是浮肿的。
宋挽走到曹夫人面前,行礼道:“奴婢宋挽见过夫人。”
曹夫人抬头看向宋挽,声音沙哑的说:“宋姑娘,你终于来了!”
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像绑走曹恒楼的不是山匪,而是宋挽。
宋挽并不害怕,从容的说:“奴婢听到消息便赶来见夫人了,若还是让夫人久等了,请夫人恕罪。”
曹夫人被宋挽的平静刺激到,把这几日积压的担忧害怕和怒气一股脑的撒到宋挽身上,指着宋挽的鼻子怒道:“贱人,休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你和姓顾的串通起来害我儿,如今他生死未卜,你还这般惺惺作态真是叫人恶心!”
曹夫人眼神怨毒,恨不得宋挽立刻以死谢罪才好,说完眼角又溢出泪来,委实没什么威慑力,宋挽没有生气,反而捏起帕子帮曹夫人擦眼泪,柔柔的说:“驸马如今生死未卜,奴婢很能理解夫人的心情,但夫人说奴婢和大人串通起来害驸马,未免太高看奴婢了,奴婢如今孤身一人,什么依仗都没有,夫人垂怜愿意帮助奴婢,奴婢怎么可能对夫人恩将仇报?”
曹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宋挽继续说:“曹大人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若是奴婢真的存了歹心要害驸马,曹大人难道会看不出来?”
曹夫人脸上的怒气消了些,说到底,这个主意是她诱着哄着宋挽说出来的,又不是宋挽上赶着非要给她献计,若说这是宋挽设好的圈套,的确有些牵强,难道她和曹府上下的人都是猪脑子?
但就算宋挽不是故意算计陷害,这也是出了馊主意,要是曹恒楼真出了什么好歹,曹夫人一定要让宋挽偿命。
想到这里,曹夫人绷着脸说:“就算如此,你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宋挽不知道曹夫人哪儿来的错觉,竟然觉得她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想办法把曹恒楼从山匪手中救回来。
但这种实话现在是不能说的,宋挽拍着曹夫人的手安慰:“那些山匪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驸马怎么样的,不然也不会把驸马劫走。”
这种话曹夫人这几天听了上百遍,根本没有什么安慰作用,她急切地说:“就算楼儿能平安回来,但丢了犒赏,陛下也不会饶过他,这有什么用?”
“只要驸马能平安回来,一切都好说。”
宋挽的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很笃定,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有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曹夫人慌乱焦急的心意外平静下来,问:“你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