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想得到祝家寨的感激,但若是要用罗氏女的性命来做赌注,杨延昭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听杨延昭这句话,祝炎整个人像是丢了最后一分气劲,顿时呆滞在了原地,完全没了往昔的那份内敛的自信。
叹了口气,杨延昭往屋外走去,待他刚跨出去,便看到脸上带着悲伤的祝力正望来,瞪着大眼,似乎很想得到杨延昭确定的话语,哪怕只是轻轻的颔首。
微微的摇了摇头后,绝望之色顿时涌现在祝力的脸庞,杨延昭也不愿多待,带着心里的那丝异样,往他的小木屋走去。
木屋前,祝星正蹲在台阶前,见到杨延昭,忙迎了上来,将手中的丝绢递过来,并很是急切的问道,“阿姊……怎么……样了。”
话语依旧是有些含糊不清,杨延昭叹了口气,后者见着模样,不禁又是泪落了下来。
进了屋,耳边仍是祝星低低的抽泣之声,杨延昭只能狠下心来不作理会,脑子里去不由自主的想着天花的医治方法。
记忆中,似乎是种牛痘,可是眼下到哪里去寻牛痘?
而且牛痘也应该在患天花之前接种,如今再注入到体内,能否起到作用他也不清楚了。
有些烦闷,突然间,耳边传来争吵与哭喊之声,待走到窗前,却看到先前见到的畲族的那几位族老正带着人与祝炎父子争吵着,准确的说是在与祝力争执,而祝炎则是静静的站着,将那些用木板抬着患了天花族人的去路给挡住。
很显然,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祝炎的族长之威已经压不住族人对于天花的恐惧,特别是在今日那些神秘的女子束手无策之后,祝家寨的不安彻底给引发了。
此刻,祝力手中舞着狼牙棒,满脸的狰狞之色,正将那些欲冲到大屋中,抬走他妹妹的族人给喝退。
就连那瘦弱的祝星也挡在屋前,拿着一木棍儿,胡乱的舞着,似乎那患病的女孩与她感情极为深厚。
也许是僵持了久了,吵闹越发的不可收拾,终于,火把拿了出来,似乎不交出人,便要立马点火。
而就在这时,祝力身后的门开了,却是杨延昭之前所见的祝炎之女,阿姊,身体极其虚弱,仿佛走路间便要昏倒在地。
也不知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继而祝力暴吼了一句,很是发疯的挥着手中硕大的狼牙棒。
可是很快,他的狼牙棒砰的一声落地,阿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推开了要扑上去的祝星,继而一步步的往着寨子外走去。
跌坐在地,祝力竟嚎啕大哭起来,而祝炎的虎目中也开始泛起泪花,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阿姊,慢慢的让到了一边。
酸楚,在杨延昭胸中翻腾,虽然捏紧拳头的他不断告诫自己,莫插手这件事,但看着阿姊单薄的身影越行越远,不是为何,竟是心疼起来。
咬着牙,努力的挣扎之后,杨延昭从窗口跃出,“等等!”
听到这声音,祝力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挂着泪的双目满是期盼望,“杨大人,求你,求你救救阿姊,救救族人!”
此事,情急之下,中原话却是流利了许多。
对你祝力点了点头,杨延昭走上前,与祝炎道,“族长,本官愿意试一试,不过需将我在兴化城中的人接来,当然,治病一事皆得听我吩咐。”
“好。”
没有犹豫,祝炎点头便应了下来。
“那麻烦族长在寨子之外,搭建些木屋,将患了麻病以及有患病迹象的族人送往到那里安顿,之后,他们所用过的东西皆焚烧,这些要快,否则要不了几日,恐怕整个祝家寨便无完丁可言。”
将话说完,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了祝炎,至于闹事的族老,见祝炎父子愿意将患病之人送出寨子,便也没了生事之心。
很快,在寨子的右侧百丈之远,数十间简陋的木屋搭建了起来,考虑到祝家人众人皆有染上天花的可能,若是前往兴化城,很有可能将病毒传散,因而送信给郭淮便显得有些棘手了。
正在杨延昭为难之时,了解到缘由的祝炎径直的拿起一张硬铁弓,让他写了封信,绑在了箭羽上,在城外还有数里之时,竟弯弓搭箭,铁箭化作一道飞影,直射兴化城中。
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显然,祝炎要比杨延昭紧张多了,待听到马车之声时,竟从坐着的岩石上一跃而起。
来的马车正是罗氏女她们,不过让杨延昭吃惊的是,驾车的竟是徐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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