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笙怔怔地坐在车里,任凭冷风从大开的车窗中吹着他的脸,可丝毫降低不了他心中的狂热。
“开车。”他对司机说着,极力想要压下声音中的颤抖,他要回去,快些回到汪峦的身边去!
就这样车子刚开回小洋楼前,还未彻底停稳,祁沉笙便紧抓着药包,匆匆向楼上赶去,抛去了“祁二少”所有的沉稳,脚步凌乱地跑到了卧室前。
丰山正从里面出来,见着祁沉笙立刻问好,低头就看到了二少爷手里的药包。他觉得晓慧的事总归是自己找来的,汪峦脾气宽和就这么答应了,二少爷可不一定乐意,因此难免有些心虚:“二少爷……您都知道了?”
祁沉笙见着丰山这样子,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极力克制着说道:“这样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九哥他--”
说到这里,祁沉笙已经彻底无法等待了,挥手让丰山下去,自己紧张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汪峦并没有想到祁沉笙这会就回来了,午睡醒来后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袍,盖着条小绒毯倚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
可落在祁沉笙眼中,他便觉那条毯子恰恰搭在汪峦小腹处,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又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九哥--”
他忍不住大步走到躺椅前,俯下身来,激动得拥住汪峦,双手隔着绒毯虚虚地抚上他的腹部。
“沉笙,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汪峦柔柔被阳光映得有些累的眼睛,转而习惯性地伸出双臂,回抱住祁沉笙的脖颈,舒服地靠入对方的怀中。
自从化为执妖后,兴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联系,汪峦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渴望着祁沉笙,那不一定是欢情时的欲|望,哪怕只是拥抱时的贴近,也会让他感觉到满足。
祁沉笙当然很愿意汪峦的依赖,此刻更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藏入怀抱中,不断亲吻着怀中人的侧脸。
“想九哥,所以就回来了。”
幸亏回来了,才能接到这样大的惊喜。祁沉笙在心中暗暗庆幸着。
可汪峦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满足于祁沉笙的拥抱,但也察觉到祁沉笙的情绪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特别是揽在他腹部的手,像是带了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思来想去,总不得要领,便拍拍祁沉笙交叠在他身前的手问道:“沉笙,你这是怎么了?”
“我……九哥,我太高兴了。”祁沉笙嗅着汪峦发丝间的檀香,想象着汪峦的腹中正有一个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他的心绪翻涌不息,可忧虑随之而来,汪峦作为执妖的身体真的适合生育吗?
孩子生下来后要怎么照顾?是不是要从老宅那边多请几个老麽麽?
接着他不禁想到了更多琐碎的事--洋人的奶粉听说很是不错,要提前备好。紧挨着卧室的小书房也要搬走了,给孩子留出自个的屋子才不会扰到九哥夜里休息。再大些就该上学堂了,是上私塾还是……
“沉笙?”汪峦越发觉得祁沉笙不太对劲,不由得侧侧身疑惑地看向他。
而祁沉笙被这么一打断,下意识地就把心里头的话说了出来:“还是送去西式学堂吧,不用被戒尺吓得天天背书。”
“什,什么?”汪峦被他这不着边际的话,着实弄愣了,他不禁直起身子稍稍从祁沉笙怀里退开:“沉笙你在说什么?学堂?”
祁沉笙这会才乍然清醒,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但还是揽着汪峦,解释道:“我是说,孩子--”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紧接着便听到丰山小心翼翼地声音:“二少爷,夫人……我想问问晓慧姐的药,这会能拿去煎了吗?她瞧着着实有些不太好……”
卧室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中。
汪峦这时候才看到,祁沉笙身边堆放着的药包,转而又低头看看他抚在自己腹部的手,再联想起刚刚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沉笙,你该不会以为这药是--给我的吧?”
“我--”祁沉笙一时语塞,事到如今一向精明过人的祁二少,当然也明白了过来。这会与汪峦面面相觑,再回想起之前自己那荒谬想法糊涂话,只觉尴尬到了极点。干脆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了汪峦,怎么都不肯再提了。
汪峦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着边倒回祁沉笙的怀中。
祁沉笙心中更是郁闷,一言不发地起身,将药包给丰山丢了出去。
“沉笙,”这会汪峦的笑也终于止住了些,为了不再驳了祁沉笙的面子,努力作出认真的神色,可口中仍是难以理解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你怎么会以为我……”
“谁说男子不可以的!”祁沉笙干脆将什么道理都抛到一边,灰色的残目闪过暗光,俯身直接将汪峦抱到了床上,强势地吻住了怀中人依旧含笑的唇。
“我再与九哥多试一试,早晚能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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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些年跟着祁辞读书时“不学无术”的祁二少,难得恭恭敬敬地回了一趟祁家,极为认真地向着大哥与小叔请教了些许问题。
可惜,他终究是两手空空地被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