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黑透梁叙就回了出租屋。
他买了瓶啤酒一个人靠在窗台边喝了起来,七层楼下种满了杨树将街道都盖住了,后面是一大片停车场。这里地处偏僻没有路灯重要的是租金便宜,三十平米不到的地方一张床一个洗手间就够他生活了。
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
有点像小凉庄的地下室那样,摇来摇去衬得地上的人影更加寂寥单调。梁叙喝了大半瓶躺回床上想睡会儿,没多久闭上的眼又重新睁开。
他从床边的小桌子上摸了烟和火机。
那火光闪烁在眼睛跟前的时候梁叙的手虚晃了下,然后摇灭了将打火机丢回桌子上。他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微微眯起眼陷入了沉思。
李谓这个时候来了电话。
刚刚心底才恢复的平静被倏然打破,梁叙皱着眉头摁了接听。那边李谓简单说了几句要给他介绍个活儿,梁叙将烟摁灭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用。”他说,“我已经找好了。”
李谓问:“做什么的?”
依着梁叙的文凭自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那几天他跑了很多招小工的地方风吹雨淋。从家里带来的钱花的也快差不多了,一咬牙就在工地上先干了起来。
年轻小伙有干劲儿也得人看重。
“你那胸外科学着还行么。”梁叙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事儿绕开话题,“陈皮说忙的跟狗一样。”
“他嘴里什么时候能有句人话。”
梁叙嗤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聚聚?”李谓提议。
“暂时不行。”他今天轮休才有的空,再往后就难了,“再说吧。”
一通电话结束不到一刻钟,梁叙收了线不知又想起什么眉头紧锁。那会儿的北京街道灯火通明,相比之下角落里的那家会馆就显得低调奢华了。
余声正在一楼的大厅沙发上坐着。
从她过来到现在已经有近半个小时,余曾还在和人谈话没有从里面出来。几分钟后张魏然从外头买了杯女孩喜欢喝的柠檬茶回来,没有看出来这人竟有这样的心思。
余声讷讷的接过道谢。
“实在无聊。”张魏然说,“可以和我说说话。”相视而坐这么久她几乎没有开口。
余声的目光落在吸管上。
“他一直都这样忙吗?”她问。
“是。”张魏然看了一眼她白皙的脸颊,“事实上今天还没有平时一半忙。”
余声哑然,一时无话再说。
就在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不远处一声‘魏然兄’骤然撞了进来。余声闻言也抬起头看去,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起走了过来。
张魏然已经站起微欠身:“薛总。”
后者的目光却在仍稳坐如山的余声身上徘徊,眼里略带玩味偶有笑意。不是余声要拂张魏然的面子,而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所谓薛总身边的女人会是许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