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皇帝,这是没谁了。皇帝将谏臣罢官,这反倒是他们所期盼的。因为臣子可以名扬天下,到了地方会受到读书人的尊重和拥戴。
更有甚者,大理寺左评事雒于仁的《酒色财气四箴疏》这样描述万历皇帝,骂万历皇帝是一个昏君,是一个好色之徒,是一个慵懒之徒,是一个无能之辈等等。他把皇帝骂得一无是处,毫无建树。
万历皇帝在位期间,每日给万历皇帝上书,进行无端谩骂的官员越来越多。但是,这种上升到了人身攻击式的谩骂,使得皇帝被骂到没有脾气,以至于,万历皇帝根本无心打理朝政,最后,索性不管了。万历皇帝选择了“六不做”,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任由这些言官去骂。
后世有人说,明朝是一个被文官骂死的朝代。
其实唐小宝对于言论自由也是相当开放的,勇于纳谏者也是会受到褒奖的。
大时王朝的建国,有许多前朝的老臣继续在朝中为官的。比如说,有人发现这大时国的皇帝可比凶狠残暴的圣帝好说话的多。于是,便放纵了自我,开启了嘴炮模式。
大多数时候,唐小宝都选择了隐忍不发。勇于纳谏是好事,只要别太出格就行。
偏偏这次不同了,尽管皇帝三令五申,不得再行弹劾卫国公,否则必然严惩。
可那些言官们似乎是打了鸡血一般,根本不顾皇帝的旨意,继续争先恐后的弹劾。这一次唐小宝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御史台三名官员革职,太常寺少卿罢官,礼部右侍郎贬黜京城,去湖广上任知县。
皇帝这么一来,总算是刹住了这股不正之风。暂时,弹劾卫国公的奏疏少了下来。
皇帝自然是对卫国公府恩宠有加的,可是长此以往总也不是个办法。卫国公石小凡性情桀骜,且石家与江湖中人来往密切都是事实,为此赵嫕也总是忧心忡忡。
要知道,唐小宝做了皇帝,亲手缔造了大时帝国。这个要避名讳的。历史上皇帝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皇帝叫了的名字,寻常百姓就不能再叫。
唐小宝的名字带着小和宝两个字,这就麻烦了。世人带这个字的名字比比皆是,董小六、石小凡,其名字中都带有‘小’字。
按理说,避皇帝名讳,这俩人都得改名字。别说是寻常百姓,就算是王侯将相也不行。
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就是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那个。赵匡胤死后,他的弟弟赵匡义继位,是为宋太宗。
可是,即便是赵匡义,也得为了避哥哥名讳,改名赵光义。
像是董小六了、石小凡等人,都得改名字。可是唐小宝为此专门下了一道圣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百姓皆为朕的子民,名字仅是一个代号一个称呼而已,不可再为避朕名讳而擅自改字。
这算得上是,比较开明皇帝的做法了。为此,董小六和卫国公石小凡等人,也就没有再改姓名。否则,在唐小宝称帝建国之前,他们就得改了名字。
就像是明朝太祖皇帝朱元璋,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自称朕。可是唯独与朱元璋,是自称咱的。
其实当时朱元璋在位的时候,大臣们曾经上奏跟朱元璋说过这个事情,认为朱元璋做了皇帝,应该把自称改为更加严肃庄重的朕。但是朱元璋不以为意,认为改不改他都是皇帝,完全没有专门改过来的必要。朱元璋长大的经历让他习惯了自称“咱”。
后来的成祖皇帝朱棣,起兵反了自己的侄子建文帝朱允炆。后来,朱棣称帝之后,就自称俺了。
可这关卫国公石小凡有什么关系呢,石小凡在朝中树敌颇多。虽然,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好在卫国公大大咧咧,浑然不把这些垃圾放在眼里。可女人的心思总是细腻的,赵嫕却每每为此担心。
现在是人家主动来造访自己,右丞相的夫人还有左丞相亲自来了。
要知道,朝中的左右丞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钱不通和令狐云龙都是群臣表率,他们若是支持石小凡,以后朝中谁还敢非议卫国公。
眼下正是个结交的大好机会,人家左丞相亲至,右丞相夫人又是前来求助自己。若是能够帮了他们的忙,这不就是给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么。
是以赵嫕并没有拒绝,而是热情的拉起了令狐云龙妻子的手,将她搀扶进了府厅:“妹妹有什么话慢慢说,这天塌不下来。你们几个,还不快快给左丞相大人奉茶。”
卫国公夫人雍容华贵,举止大方,这让钱不通也不由得暗暗钦佩。众人落座之后,赵嫕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妹妹有什么难事,做姐姐的定然会尽力。”
令狐云龙的妻子大喜,当下将丈夫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嫕。
赵嫕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确实是极难。
皇帝钦定的案件,而且令狐云龙又是在作死的路上不断徘徊。这件事若是搞不好,很可能会惹祸上身的。皇帝若是知道是卫国公替右丞相求得情,很可能就会牵连到卫国公府。
圣意难测,做皇帝的不怕党争,就怕结党营私。左右丞相和卫国公勾结,对于皇帝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钱不通也很担心,这件事若是卫国公夫人不肯帮忙的话,令狐云龙当真就是死定了。
令狐云龙的妻子泪眼婆娑的看着赵嫕,眼神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半晌,卫国公夫人赵嫕才开口说道:“好,我会进宫找皇后娘娘,将此事原原本本的上报。皇后娘娘慈悲为怀,定然不会不管的。只是,此事能不能成,那就是天意了。”
令狐云龙的妻子闻言登时大喜,忍不住慌忙便拜。赵嫕一把将她扶住:“妹妹这是做什么,跟你说过了无须多礼。你若是再这么客气,倒让我内疚了,这事能不能帮得上忙,我亦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