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苦笑,不能。
“银月,自此之后三年,你便是他的奴婢。打骂皆由得他,你不可违抗,更不可逃,否则就是逃奴,爹爹也护不了你。”
来到银月身前,李木青将草草写就的卖身契交给王冲,再这般吩咐道。
本还等着解救的少女,被父亲这话惊得两眼发直。
“所以,你得好生服侍他,三年不长,到时爹便来接你。”
李木青深深看了满身伤痕的女儿一眼,丢下这句话,决绝地离开了。
“爹——!”
李银月醒转,凄厉地唤着。
“头人,就把银月托付给他了?”
李木青等人策马离去,部下听着李银月的呼号,不忍地问道。
“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人?小小年纪,既有心志,又有能力,更何况……”
李木青回头看看正抱住小舞娘的王冲,又道:“还有情义,连乐户女子也在意,对银月应该也会……”
似乎觉得那想法也是奢望,他叹道:“只求银月在此安度三年,更多的……就看银月自己了。”
接着他精神骤然振作,呼喝道:“今日起,我已被逼上了绝路!兄弟们,愿意跟着我去拼下一番事业么!?”
十多人同时道:“为头人效死!”
李木青等人扬尘而去,王冲呆呆抱着惊魂未定,一头扎进他怀里再不愿松开的小舞娘,不知该如何安慰。香莲玉莲拧着柳叶眉,撅着小嘴,恨恨地盯住他。一边的李银月以头驻地,哭得肝肠寸断。而潘巧巧扶着王彦中,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似乎忘掉了身上的伤,好一个爱恨交织的时刻……
“你们想流血流到死么!?”
八难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喝,这才惊醒了众人。
不过更大的震惊接踵而来,城南的乱相已过宝历寺,正有无数“晏州蛮”直扑海棠渡而来,在他们身后,还有难以计数的泼皮游手。
想到走时李木青附送的那个消息,“成都已乱”,王冲暗自呻吟,这真是连赶三……不,四场啊。
此时他已没力气起身主持了,可即便躺在担架上接受郎中治疗,众人还都围在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就等他拿主意,他也不得不咬牙坚持。
“八难,师父呢,赶紧把他请出来!让他装扮齐全!”
“宇文鲜于,你们赶紧回家,告诉家里人,大家不拧成一股绳,只是各顾各的,这一关可就难过了,把你们家中的家丁都带出来!”
“范小石和陈子文,你们去王相公家,也这般说给王太爷,等等,我写封书信。”
“子固,你去邓相公家找邓孝安,这般跟他说……”
成都乱成什么样子,他管不到那么多,可海棠渡绝不能乱。海棠渡也是通向西面南面的要道,如果在这里遏住乱相,四周数百里内,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豪门巨户,都能免遭乱潮淹没。
五月二十七日,成都大乱,连知府许光凝都龟缩于城中,乱潮蔓延时,另一张制乱之网,却由王冲一块块编织而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