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羽和一婶的闺女惠萍她都认识,另一个女同志却没什么印象。
李英英拉住宋悦的手,亲热地问“你就是小悦吧?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在襁褓里呢,没想到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宋悦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女同志,颇觉莫名其妙。
这又是哪位啊?
“李厂长,你们三位一起上门是找我有事?”宋恂踱到门边问。
“我们只是碰巧在门口遇上了,听说你弟弟妹妹来了,我过来看看。”李英英扫向项小羽和张惠萍,眼神里带着审视,“至于她们二位,我就不知道了。”
张惠萍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将手里端着的两个饭盆递过去,低头小声说“我来帮我娘送菜的,这是我自己蒸的大黄鱼,还有一盆窝头。我娘说,你们今天突然回来,玉兰婶做的饭菜可能不够吃,给你们添个菜。”
她听过社员们对宋主任和李厂长关系的议论,所以两个饭盆被接了过去,她便想赶紧离开了。
这个李厂长的眼神好像带刺似的,落到身上就让人难受。
下次还是让她娘自己来吧。
宋恂赶忙让人留步,反身回到堂屋,从行李袋里取出一包鲜橙糖递给张惠萍。
“张同志,这两天麻烦你和一婶帮我照顾弟妹了,这个糖不值钱,但在广州还挺出名的,你拿回去尝个鲜吧。”
“不用了。”张惠萍摆手,“我娘没送什么值钱的,就是平常饭菜。”
李英英笑吟吟道“惠萍,既然是宋主任感谢你们的,你就收着吧。”
惠萍不想在这边久留,便不再推辞,道过谢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目送她走远,李英英又扭头端看宋悦的神色,“小悦,你眼圈怎么这么红?哭过了?”
宋悦没事人似地摇头“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到我哥,太激动了没控制住情绪。”
“呵呵,可以理解,宋主任也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李英英心里有了猜测,便试探地问,“宋伯父和孟阿姨的身体怎么样?我上次去省城光顾着忙工作了,没能抽空去家里拜访一下,实在是可惜。”
听她提起父母,宋悦顿了一瞬,又神色如常道“挺好的,欢迎你下次去省城的时候,来家里做客。”
李英英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便不再过多逗留,与兄妹三人寒暄几句便打算离开了,临走时转向一直杵在旁边的项小羽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忙吧。”
项小羽笑着点头,当着她的面对宋恂兄妹说“晚饭快出锅了,我娘叫你们过去吃饭。”
隔日,将弟妹和单位里的事安排好以后,宋恂骑着自行车去了东泽农场。
两个公社虽然挨得近,但骑车过去也花了半天时间,他边走边打听,抵达农场时,已经是中午了。
门口的民兵审视着他挂在车把和车后座上的两个包袱问“来看哪个的?”
这个农场算是全省最边缘偏僻的农场了,平时邮寄东西的人多,探视的人少。
每年来探亲的家属基本都是固定的,宋恂是个生面孔。
“同志,我是来看宋成钧的。”宋恂将自己的介绍信和工作证递给对方。
民兵带着他的证件进了旁边的小平房查询,再出来时,对宋恂摇头说“宋成钧来农场不足一个月,按照规定,他现在不能见外人。”
宋恂早有心理准备,状似无所谓地说“不能看他就算了,本来我也不是来看他的,他出了这样的事,把我们家的人都害惨了。尤其是我妈,本来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结果因为他的事,被牵连来了农场。您让我见见孟玉裁吧,他们离婚的手续还得继续办,我是来征求她本人意见的。”
民兵迟疑着没回话,不确定这样办是否符合规定。
“她完全是被连累的!要不是那老头子一直拖着不肯办手续,他们早就离婚了。我这回抓紧时间帮她把离婚手续办了,回去以后还能继续当文工团团长,干好革命工作。”
“那你等会儿吧,我去问问主任。”
另一个民兵从平房里出来继续站岗,他则打开大铁门,快步向农场里走去。
宋恂在农场外面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原以为这次可能见不到人了,正准备离开时,却见之前的民兵又重新折返回来。
“带着东西跟我进来!”民兵将宋恂带去了旁边的小平房。
将他带来的两个包袱打开一一查验,对其中的几盒没有包装的鱼罐头,也要打开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