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起了秋季最后的一场雨,明日就要立冬了。
天色阴霾,沉甸甸的乌云密布,碰撞摩擦出树根式的电光,几声低沉的闷雷响过,跟夏季的雷雨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床上,她偎依在他胸膛,昨晚哭过的眼睛,早上仍然带着水肿,俯视而下,看着有点像金鱼的眼睛,可怜兮兮的。
他一夜没怎么睡好,怀里的小家伙一有小小的动静,他便担心地睁开眼看看她,生怕她醒了会如何,再有就是自己的生理反应……在这种时候他知道不该,但身体条件反射,让他能以把握,只好分散注意力,自我催眠着要休息。
钟意的小女人就在怀里,教他如何能不为所动?
上午十点大几,一阵震动乍然响起,他赶紧伸手拿过来,才发现手机是她的,致电是个陌生号码,睹了眼仍然抓着他衣角熟睡的小家伙,直接帮她切断来电,才要放下,震动感再度传来,看了眼,还是刚才的号码,不知是谁给她致电,切断时发了快捷短信询问对方是谁?
小会,对方便回复了邮件,他并无心要侵犯她的**,原以为对方仅是回复一两条,岂料手机短信箱像遭到病毒攻击一般,频频传出震动的提示,他索性想帮她关机,意外看到提示部分的字眼,鹰眸顿时泛起愠色。
他终于知道林汐娮昨晚为何会变成那样,他已警告过白莎莎不要再来骚扰她,看样子,白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让他们吃点苦头,是不会收敛的。
帮她关机后,他掏出自己手机,吩咐手下做事,事了,收起手机,再看向怀里,她已经醒了,这令到他有些手足无措,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此时的他十足的趁虚而入伪君子,怕她会生气,或是讨厌了他……
最近他很在意她会对他有这种心理反应。
他假装平静向她问候:“早安。”
林汐娮对眼前一幕始料未及,看看自己的手还紧抓在他的衣角上,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瞬间懵了过去,待耳畔传入一声他的问安,回神看了眼彼此的衣裳,都在,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她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早安……”道出口似乎,感觉又像不大把眼前这一切当回事,心里挣扎着要不要问昨晚他们之间有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眼睛痛吗?”尚少安柔声问道,指腹轻轻地抚过她哭肿的“金鱼眼”,猜想着会不会影响视觉?
林汐娮摇摇头,揪在他衣角上的手,不知是该松开,还是继续揪着,胸口里的那颗小心肝扑嗵扑嗵跳得厉害,如雷惯耳。
“起来,还是再睡会?”他注意着她的反应,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抓在他衣角上的手没有松开,这代表她并没有反感他昨晚未经同意留在她房中过夜?
“起来……”她连忙松开自己那只恶罪的魔爪,一咕噜爬起身,朝盥洗室里冲去,合上门。
尚少安见状,愣了小会才回神,不懂她这算是怎样,讨厌还是害羞?
林汐娮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炸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只记得昨晚因为知晓白莎莎怀了萧飏的孩子后,受到沉重打击,尚少安来安慰她,她一直在哭,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已记不清楚,回想刚才他就躺在自己身旁的画面,她就紧张得找不着北,什么白莎莎,萧飏都暂时忘了,脑海里被特定画面的尚少安完全占据,一会她要如何走出去面对他?
躲在盥洗室小会,听到他走到门外给她道:“汐娮,我先回房,梳洗好了记得下楼吃东西。”
“哦,好……”听到他的声音,令到她如猫遇敌,被吓了好大一跳,回答的声音都显得没有什么底气。
他离开后,她这才开始进行梳洗,昨晚大哭一场后,心里的郁结也得到了缓解,多愧有他在,每一次,身边都有他,在她最需要陪伴与安慰的时候,他总会到来,如果他是上帝送来,是否可以就此顺理成章地接受,从此忘了萧飏……
事到如今,已无法再回头,往事随风消逝,一切早已不复存在。
梳洗完,林汐娮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有种稍稍放下重担的错觉,打开房门,迎面正好跟他碰面,瞬间感觉超不好意思,急急低下视线,不敢去看他的脸。
“走吧,下楼吃午餐。”尚少安平静地道,天晓得,他已在她门外等了好一会,在听到她打开门扉时,假装不与她不期而遇,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自然,却又是他的精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