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自己舅舅失了仪度,提起长袍前幅朝天井迅疾的跑去。他的袖袍很宽、很大,跑起来带着别音。
俄顷,一只落汤鸡怀里抱着三四个盆栽,躲在了檐下。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去干什么……”
路女士从怀里取出手帕,替刘昌达擦着身上的雨水,“进屋重新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别染了风寒……”
她和瑜小姐都是女人,若让衣裳浸了水,就是失了体统。
所以这搬天井盆栽的事,只能让刘昌达一人去做。
“我只是湿了一身衣物……,要是不顾它们,它们可能在雨中就被水泡死了……”
“多少也是个生命,既然照顾了,就得照顾到底。”
“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去死。”
刘昌达沥了沥衣袍上的雨水,随口回道。
“瑜儿,你和我去厨房,给你舅舅熬点姜汤……”
“驱驱寒气。”
罚站的半个时辰时间未过。路女士也不忍心让瑜小姐一直在窗外站着。让她与自己一起去厨房熬姜汤,是个缓解舅甥之间尴尬、隔阂的好方法。
这个借口,刘昌达亦难拒绝。
毕竟是为了他好。
随着厨房里熬姜汤的砂锅慢慢的咕噜咕噜冒起水花,屋外的雨势也逐渐开始小了起来,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有一得就有一失。
天井的几盆花虽遭了殃,但被打落在地的花瓣却在一阵阵急雨中迸发出了自身的香气,这股香气混合着冷冽的潮气,扑在了徐从夫妇的脸上,让他们浑身的整个毛孔都为之舒服了起来。
“师娘,瑜小姐。”
徐从走在廊下,刚合雨伞,就碰见了端着姜汤的二女。
“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也不招呼声……”
路女士看到徐从过来,有点欣喜,她笑道:“刚才我和瑜儿正在厨房里,你要是早点通知,我就和她下厨做些饭菜,也好款待你们。”
“是瑜小姐说的,她说……师娘你想见我。”
“这不,我就来了。”
“其外,也是因为我有点放心不下瑜小姐,看她是否回来了,所以亲自过来一趟,确认一下安危。小心无大错嘛。”
徐从和声道。
“师娘,你好。”
待徐从打完招呼后,陈羡安也上前一步,嘴甜道。
她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和先前瑜小姐提的很类似,只不过装的礼品不同。她将之递给了路女士。
“师娘,上次我和先生新婚后,因为走的急,要去燕京,所以没机会见您……,还请您不要怪罪……”
她微躬一礼。
在弘文学堂的时候,刘昌达和路女士一直都对徐从很照顾。
如师如父,如师如母。
这点,陈羡安很清楚。
“有什么可怪罪的,他不是给我写信赔过了罪吗?”
路女士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她端详了几眼陈羡安,“羡安,你长的确实漂亮,难怪徐从非你不娶了。不瞒你说,先前我和他老师商量过,打算将瑜儿许配给他,没想到他啊,不乐意,一路上,木讷的很,连话都不和瑜儿说,害的她回家后向我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