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佐:“那就好,我会在那边安排好一切,管锥如果没死,他可以来找我。”
丁卓问:“如果他不去找你呢?”
罗大佐:“那我继续跟着裴万岁,做我该做的事情,那些事跟你都没有关系。”
丁卓犹豫了一下:“你的身体……”
罗大佐没有躲闪,迎上丁卓的目光:“戒了。”
丁卓没再说话,罗大佐回到车上掉头,丁卓目送罗大佐出境。
半个月后,管锥的伤基本痊愈。除了取出被髂骨挡在体内的弹头之外,最难办的是失血过多。
20天后,风雪垭口,管锥出境前问丁卓武进怎么样了。
丁卓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很干脆:“死了。”
管锥猛地转过身,一脸诧异地看着丁卓,丁卓也看着他:“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安排人用‘管锥’的身份去越南、马来西亚走了一圈,大概就是吃喝玩三件事。回去之后,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这么说,经得起查。”
管锥从丁卓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或者他将情绪掩饰得太好,或者他的确没有情绪波动。但管锥可以确定,再追问下去,恐怕自己是否被批准出境都是问题,他也尽量使自己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是。”
“罗大佐失手枪杀自己儿子这件事,前因后果你都清楚了,武进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老婆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很多年了,你别再跟他计较什么。”
管锥:“明白。”
“时刻记住自己的任务。”
“明白,我的任务是替武进完成未竟之志。”
丁卓:“还有件事,听说丑人派武进去金城公馆绑架那个教授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怪事,他明明换掉了牌子,却又莫名其妙地被换了回来。”
管锥:“那是我干的,我看到丑人进了‘教授’的房间,就知道是个局,帮他解了围。”
丁卓冲他摆摆手:“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去吧。”
管锥转身朝境外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一定要为武进报仇。”
走出国境之后,罗大佐的越野车等在那儿。罗大佐上次回去之后,处理了梁哥的尸体和车子,自己主持着整个新庙的药品市场。面对丑人那边的催问,罗大佐只得尽量周旋。
管锥上车之后,两人半天没有说话,罗大佐只听管锥低声念叨:“一定要弄死他,一定要弄死他。”
罗大佐问:“弄死谁?”
管锥说:“武进死了。”
罗大佐大惊:“死了?”
管锥:“你觉得是谁干的,梁道安,丑人,陈汉生?”
“武进真的死了?”
“真的,丁卓亲口说的。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是谁?”
罗大佐想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三个人里,丑人没有理由这时候杀武进。陈汉生没有设计这种精密行动的能力,可梁道安做这种事也不会请歌丹来做。这就很奇怪了,这件事还是不能急,要一步步来。”
“不管是谁,一定要弄死他。”
罗大佐侧脸看着管锥,把车刹停在路边,管锥问:“看着我干吗?”
罗大佐:“报仇这件事是不是让你觉得很过瘾?”
这句话让管锥失神发愣,罗大佐接着说:“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梁氏制毒集团和梁道安,你只能消灭其中一个,你消灭谁?”
管锥还陷在罗大佐的上一个问题里,对罗大佐紧接着抛出的新问题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管锥反问:“如果是武进,他选择消灭谁?”
罗大佐长叹了一口气:“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消灭梁道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武进的故事,他这一辈子囿于仇恨,至少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的。我不是说不能仇恨,但你的人生里一定要有比仇恨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不然你就会成为仇恨本身。那就是你被仇恨击垮的时候。”
管锥讥讽:“死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死者说这些话?”
罗大佐的目光从管锥脸上移开,透过车窗盯着远方说:“我仇恨过自己,也许这些话只是自我纾解吧。”
管锥想到丁卓说的,罗大佐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此时罗大佐不提,他也不想再勾起对方的回忆。他只是拍了拍罗大佐的肩膀:“我不该那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