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的?小宝宝的醋还没吃够,还吃自己的醋是吧?我看你也别叫贺南楼了,你叫贺小醋得了。这么能吃醋!贺小醋,贺小醋!”
乔安年湿漉漉的手,朝小孩儿脸上甩了甩。
不等贺南楼反应,就飞快地跑出了院子。
贺南楼走出院子,没看见乔安年,前面只有一片尚未插秧的田野,绿色的芭蕉。
像是有所察觉,贺南楼转过身。
果然,乔安年就站在院子的石墙下,笑吟吟地看着他,手里握着一株梅花。
乔安年手里的梅花,是在地上捡的。
应该是邻居家的李爷爷或者是他家里人,为了哄家里的小孩子高兴,摘的。
因为他看见地上,还有两枝。
小孩子喜新厌旧,估计是只玩儿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把花给扔了。
乔安年捡的这一支,上面开着四、五朵,还有好个是花苞,花跟花苞都很完整。
乔安年把手里的梅花递过去:“送给你呀,贺小醋。”
贺南楼看了他手里的一眼,把梅花接过去。
乔安年笑着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不是你,这些年,我可能根本撑不下去。”
一个人,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他觉得自己比浮萍还不如,好歹浮萍的身体是它自己的,可他只有这一抹灵魂。
刚穿书的那一段时间,他好几次睡懵了,在床上醒过来,都需要去想想,他到底是谁。
穿书前跟穿书后的世界,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真的。
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时间感也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穿书前的那个自己,跟穿书后的自己,在一点一点地做着切割,有些记忆,也在一点一点地模糊,好像他原本就属于这里,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有时候他又无比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清醒,就成了无比痛苦的一件事。他会忍不住自我怀疑,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的。
只有当他看见小楼时,那些对时间跟空间感的模糊会一下子被击碎。
小楼于他,就像是在海上行船的浮标,让他不会在两个世界当中,迷失了自己。
小楼对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最特别的。
…
“走吧,我们进去——”
乔安年迈进院子,他的手腕被扣住,他惊讶地抬起头。
贺南楼的背抵着院子的砖墙,他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手里拿着乔安年送他的那株梅花,另一只手手摁在乔安年的后脖颈上,低头吻了上去。
前面是稻田,又有芭蕉树挡着,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乔安年还是有点紧张,他闭着眼,指尖攥着贺南楼的大衣的衣领,回应贺南楼的亲吻。
舅舅张宗平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是谁啊?怎么水龙头也没关啊?”
“会不会是隔壁李大伯家的孙子,又淘气了?我看他好几次都是,打开我们家的水龙头洗手,然后又跑掉了。”
“还真有可能是旦旦那臭小子。我这边走不开,你去把水关了。”
“好,我这就去关。”
乔安年分神地听着张宗平夫妻两个人的对话,心里默默跟跟李爷爷家的孙子旦旦说声抱歉。
…
乔安年替贺南楼跟他自己都分别整理下弄褶皱的衣服,牵着小孩儿的手回到屋子里。
张父一见到他们两个人,就问道:“年年,你跟小楼,你们两个人怎么去洗手,去了这么长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