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苗听到这话,先是被雷得外焦里嫩,后是感觉五雷轰顶,果真见几个村妇对她投来异样的视线,她在心底命令着自己冷静下来。
冷笑道:“你再敢乱叫我,我就打烂你的嘴!在今日之前,我见都未见过你。死到临头,还要拉上旁人,你的话,还是留给青天大老爷说罢。”
众人听着鱼苗言语坦荡,又想起魏清风如玉一般的人,顿时,便对鱼苗的话信了九分。
鱼苗有点厌了吃瓜群众的目光,见那赖汉子又要开口,她先一步,也给他回泼了脏水,“奶奶,这人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小姑姑的,怕他就是杀了小姑姑的人。我们将他送官吧。“
郑氏先前在听到“青天大老爷“时,一张苍老的脸就白了几分,此时又听鱼苗直言见官,她脸上闪过种种惊惧。
上次见官的事还记忆犹新,她被大老爷打了板子,闺女还被骂了“淫”字,那充满凛然之气的官衙,她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她怕鱼苗说到做到,便忍了惧意,对鱼苗怒目而视,“死丫头,别当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我闺女不能白死,这混蛋跟魏清风,都有杀我闺女的嫌疑。这样,这次我也不要你们的补偿银子……“
因为郑氏知道,鱼苗家已经被“掏空“,怕已经没有多少银钱,而且她也不傻,那魏清风的母家若管他,也不会任他带着一干下人去住那破烂的庄子。
听郑氏说不要银子,鱼苗心里还有点奇怪,可对方下一句话,让她险些气得冲上前去,狠打郑氏几个嘴巴子。
郑氏顶着众人视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闺女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魏清风,这样,你让他娶了我闺女的尸体,这样,我闺女也能入座像样的坟。“
鱼苗气得浑身发抖,这老太婆居然真敢说!她怎么敢说出口的?活着的鱼牡丹,她同相公都避如蛇蝎,更何况,死了的这样的鱼牡丹?
鱼苗再度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歪了头,俏皮反问:“那奶奶如何处理您手下的汉子?小姑姑可是与他有的首尾,不明不白的跟了我相公,且不说伦理之事,这理常也不合呀。”
赖汉子一听,头又急忙的垂了下去,想降低存在感,他算看出来了,那鱼家的小丫头,不容易吃亏。
吃瓜群众一想,也对啊,人家魏清风跟鱼牡丹的事,从来都是鱼牡丹一再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而这赖汉子与鱼牡丹,却是板上钉钉的有过那档子事,要冥婚,怎么也轮不上魏清风吧?
郑氏深觉,一阵子不见,鱼苗这死丫头的手段见高,若开始时,她是明摆着不肯吃亏的主,也有些吃亏的时候,可眼前的她,却说话越发的滴水不漏,让自己显得越发的不占理。
她气得指着鱼苗,“你……你……“可”你“了个半天,就是不知道如何接着下句。
此时,一直静立一旁的王氏转了下眼珠子,她一直觉得二房分家出去,是婆婆做得最不明智的事,若非分家,也许他们鱼家的名声也不会污成这般。
尤其,鱼牡丹已经死了,自家男人跟孩子可能仕途都受损,那魏清风许是在将军府没地位,但好歹也是官家的公子,若巴结上几分,也许鱼成详跟他们的两个儿子,前路也能好走一些。
认真说起来,还是昨夜里路过的那辆大马车,让她有了现在的心思。 想到这,王氏忙碰了碰鱼成详的胳膊,上前一了步,说道:“我觉得鱼苗这话说得在理,婆婆说小姑子的死跟魏清风有关系,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可小姑子与那赖汉子却是实打实地有了关系,所以我
觉得……“
“好你个王氏,你竟然胳膊肘向外拐!“郑氏怒道。
鱼成详与王氏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王氏的意思,什么妹妹?什么母亲?在他的前途面前,都渺小如尘埃。
鱼成详接口道:“娘,你先别急,我知道你是想给牡丹出口气,可这事……它明摆着跟魏家的姑爷扯不上太大的干系啊。”
郑氏被气得差点仰倒,又气又笑,“好,好啊你们,老头子,你是个死的吗?不知道为咱家闺女说句话?”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正守着自家闺女尸体旁的鱼山根茫然抬脸,瞅瞅郑氏,又看看王氏,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帮谁,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婆媳俩,向来心齐,同穿一条裤子。
鱼苗也没想到王氏跟鱼成详会帮自己说话,她忍不住多看了夫妻二人一眼,却见王氏对自己友好地笑了笑。 鱼苗浑身打了个抖,心尖儿发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