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既然说了你们之间有差距,你如何看待你们的差距?和我说一说你的想法。”
“阿姨,我的想法是,让它存在,”他看见他不假思索地答,“这份差距是您的给予和他个人打拼的共同结果,仅凭我个人一辈子都无法弥合鸿沟。虽然阿行说我们不分彼此,但他所拥有的是他的,不是我的。他给我是因为珍视,我接受,但我不会抱有其他惦念心思。我们有共同的账户,不会出现所有开销全部由他一人承担的情况,我从未抱着‘他拥有的多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心思
方重行知道自己从未选错,不被允许出声,能做的只有用目光一遍遍细细摩挲他的脸。他的头发全部拢上去,是与年龄匹配的成熟感,米白毛衣外套不常穿的人字纹灰大衣,竭力从外表与自己登对。怀里的花是白绿主打,蝴蝶兰、白百合、紫罗兰、郁金香,郁郁葱葱,清新素雅,一定挖空心思了。
站在左前方的母亲停了半秒,紧接另一个问题出现,语句长上不少:“,我儿子的能力想必你了解,仅仅放在亚太地区过于大材小用。我会老会死,无论是他坐我的位置还是他姐姐坐我的位置,作为接班人他总有一天要再次回到这里,那时你选择跟他走还是和他分手7
“当然是跟他走啊,”钟悯的脊梁骤然放松,好像屏住的一口气呼出了,“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方非提醒道:“跟他走的话,你必然要做出一部分的牺牲。”
“阿姨,阿行说过家人是不用计较付出得失的,这不是牺牲,是我的选择。”“好,”他看见这位严厉的母亲冲他展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钟悯,最后一个问题,”“你手里的花是打算送给我的吗?”
噢噢噢,花,花,花。太紧张,一时忘记了,攥在手里好傻好傻。他双手将花束呈递,随即奉上那对小巧典雅的袖扣:“阿行说您平日穿衬衫较多,这是送给您的礼物。来得仓促,准备不充分,您见谅。”
方非同他道谢,钟悯与被迫做锯嘴葫芦的男朋友迅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一同勾起嘴角。不过才劫后余生地缓口气,又被抓着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方重行答是家里的酒店,她沉吟片刻,说:“你愿不愿意在我们家里生活一段时间?”
惊吓惊喜兜头砸过,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他看看方重行,看看方非,又看看方重行,最后还是看向方非:真的吗?“真的,”和弟弟一道做锯嘴葫芦的梁奉一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你进入考验期。”
第六十三章他走了很远的路
“好了,”方非抬腕扫一眼时间,又看向钟悯,神情柔软,“吓到了吧?我没有问题。小朋友,现在你可以对我进行提问,我会像你一般如实回答所有问题。”
“没有吓到,”他频频摇头,“没有,阿姨,我没有问题。”
方非笑笑,将桌上凉透的茶水重新更换成热的递至他手中,“说了那么多话,润润嗓。”
他接过茶水道谢,又放下杯子主动为她添一杯水递过去:“阿姨您也请。”
“谢谢,”方非将手覆在他的脊背上,“自谦是优良品质,过度自谦可就接近妄自菲薄了。你也在中国长大,慧极必伤的含义你应当比我更明白。”
钟悯感觉到那只手加了些力,将他往前推去。
他借力挪动一步后回头,大家长正以饱含肯定与鼓励的眼神含视自己:“刚落地就要对付我,快回去休息吧。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说:“不辛苦的。”
“辛苦的,”梁奉一复述母亲的话,“今晚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辛苦的,”方重行将他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使劲攥上一攥,“我们走吧。”
“,”临走又被叫住,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明晚你是否有安排?”
答案同样是no,方非主动为他们拉开门。礼貌道别,母女二人目送这一对融为一体的背影离开。办公室大门开启闭合,梁奉一随即脱了力,作为旁观者也紧张,一手支撑在办公桌台面上,唤着母亲:“妈妈,刚才感觉好像回到我带andrew来见您的时候……同样不被允许出声,站在您身后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生怕他回答错一个字。”
方非背对着她,手里把玩那只精致的丝绒盒,闻言斜斜望过来:“在你们眼里妈妈这么可怕吗?”
“不是可怕,”她否认道,“是担心自己选择的伴侣得不到您的认可,一头是家一头是他,像站在万丈悬崖上,阿行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您没见,他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感觉眼皮一眨泪都要落下来。”
两两相望,她在钟悯背后看见对面弟弟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千言万语按回肺腑,被迫埋头不语。
“不过看您好像挺满意小钟?andrew的谈话是两个小时,他是不到一个小时,您也只挑了最重要的几个问题来问。”
“是啊,比你的那位更满意,”方非承认,“无关身份地位,也并非针对他。每一个想要与我们家里人组建家庭的孩子必须经历这一遭,有的扛得住,有的扛不住,你们爸爸被我父亲狂轰滥炸三小时之久,考验期长达半年。这孩子诚恳、真挚,非常难能可贵。”
“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认同,”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