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是,”裴云廷急忙解释,他有些失了稳重:“那个,我的意思是,可以,你当然可以在这里住,住多久都行,你需要的话,一辈子也……”
还没说完,裴云廷就听见了一声笑。
初浔笑了,他第一次看见初浔对他笑,一时移不开眼。
初浔的手背抵着下巴,笑得轻柔,像绵绵的暖风,彼时,脸上的红潮还未消散,雪白肌肤上的红润如同一块正在融化的雪糕,露出了内里的草莓酱。
他知道裴云廷为什么紧张,为什么在说胡话,因为他珍惜自己,初浔第一次有被重视的感觉,这是先前从未体会过的,这种感觉竟然来自于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他本身就对裴云廷有好感,这一下的折腾,自己怕是无法再躲开他了。
初浔就一直对有权有势的人有些抵触,有些害怕,在钟家的生活就是那样,可是对裴云廷,他没有恐惧的心理,一丝丝也没有,他也觉得很奇怪,但在弄明白以前,初浔还有别的事情想知道。
“你和钟越……”提起钟越的名字,初浔有些别扭,这个名字对他来说都开始陌生了,他又想到了钟越那有点醉意的目光,也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发酒疯,“你们说什么上市,是什么意思啊?”
裴云廷被他能够留下开心的冲昏了头脑,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初浔,那眼神怎么都说不上是清白。
初浔怕问到别人的私事,分寸道:“你好像认识大哥……不,是钟延。”
他礼貌久了,从小见人就知道喊,母亲给了他一个oga最完整的教育,即使和钟越没了关系,但有时对他身边的人还是忘记改口。
“不算认识,”裴云廷道:“算是有点利益牵扯吧。”
他也不好将这事说的太明白,初浔是被算计在其中的人,提起这个,难免会伤到他,现在这样挺好的,没必要在睡前把他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初浔也没有追问,他向来不会越界,于是点了点头说:“……哦。”
话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裴云廷就没有再留下跟他闲聊的借口了,只是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去,他站在门口,看着室内,有些没话找话地问:“住的还习惯吗?”
初浔应道:“嗯,这里很好。”
“我是说房间,”裴云廷抬抬下巴,“这是我搭的房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所以……”
这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目的,他搭这间房的时候,初浔还没有离婚,也没有可能住在这里,裴云廷也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成真,有一天这间房真的会住进他本人。
他搭这间房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等不到的人,他无法再拥抱的人,只能靠幻想来慰藉自己,他在家里摆放了许多初浔会喜欢的东西,仿佛这里就住着他,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那时,他觉得这样的做法能缓解一些无处安放的心意,可东西越多,越是悲哀,越是表明他在自欺欺人,后来他很少到这里,因为睹物思人,他快要被思念折磨疯了。
初浔不知道这间房子承载着多浓烈的心意,他侧开身体,邀请道:“你要进来看一下吗?”
这里是他裴云廷的地方,他有权利走进这间房,但现在房子里有主人了,他对这个人是万般小心:“会打扰到你吗?”
初浔摇摇头:“不会的,我还不会这么早休息。”
裴云廷抬步说:“那好。”
他走进了房间,他比初浔更熟悉这里。
房间敞亮而干净,不是别人打扫的,是初浔自己,他很喜欢装饰自己的房间,这里一切都透露着温馨淡雅的氛围。
床铺上是紫色的被褥,天花板上的灯没开,散发着粉色柔光的是床头的郁金香小夜灯,初浔夜里不喜欢明晃晃的光,夜灯的亮度刚刚好,看得清室内的景象,又带着适配暗夜的温馨。
柔光落在紫色的床裙和纱质的窗帘上,摇曳的是一室风情。
这就是有人住的风景,这就是他在的情景,裴云廷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过,是一种别样的心安。
“就是房间有些大了,我一个人住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空荡的地方太多了,房间越大,越没有安全感,初浔睡习惯了小房间,和钟越的婚房也没这么大,两个人体会不到的空荡感,一个人时就相当明显了。
于是,初浔很好奇,裴云廷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会不会很孤单,这里还没有住过其他人,初浔不清楚他为什么买这栋别墅,但他也没问,这是别人的私事。
“需要改小一点吗?”裴云廷说,他聆听着初浔的每一句话,照顾着他时刻的感受,他希望初浔在他身边一切顺遂,这也包括一间房带给他的不适。
“啊,不用了。”初浔只是这样说,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他并不是不满意,只是害怕自己占用了太多的地盘。
“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房子可以改动的。”裴云廷的目光落在壁柜旁边的白色行李箱上,他听说初浔带来了许多自己的东西,此时看见初浔身上的穿着,裴云廷不解道:“给你准备的衣服不合身吗?”
初浔眨眨眼睛,指了指壁柜:“是……柜子里那些吗?”
裴云廷道:“嗯,那都是你的尺码。”
初浔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尺码的,但他不太适应这样的照顾:“我有带了衣服来,那些我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