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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程徽烦躁地蹂躏自个的头发时，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一扭头，正对上街道旁边茶餐厅的玻璃橱窗。从外边看起来店内的光线很暗，橱窗的玻璃上映出她浅浅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可是再看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在她眼睛的倒影上方还有另一双眼睛，一双媚到骨子里的眼睛。

&ldo;是你。&rdo;程徽心里亮了一亮，本来这双眼睛的出现不过是印证了早些时候的猜测，不过这双眼睛出现的时机却让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ldo;正是呢，大人好记性!&rdo;那双妖媚的眼睛眨了眨，很是俏皮，程徽就听见了&ldo;她&rdo;的声音。

&ldo;花是你送的，那么储藏室里的&lso;白昕&rso;也是你伪装的，对吗?&rdo;程徽问，脸不自觉地绷了起来。&ldo;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do;

&ldo;请大人救我的宝贝女儿。&rdo;那声音轻笑了一下，映在玻璃上的那双眼睛跟着晃了一晃，像信号不稳定的电视。

&ldo;……安安?&rdo;程徽眉头一紧，旧时好友的音容笑貌一下子浮现出来，她不觉抓紧了手里的纸张，&ldo;她怎么了?&rdo;话音刚落，就觉得旁边多了一人。玻璃上那双妖媚入骨的眼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徽偏头看去，只见一个娃娃脸的服务生正笑眯眯的看着她。&ldo;小姐，那位先生在里边等您。&rdo;服务生说着，体贴的替她拉开了门。

&ldo;先生?&rdo;程徽皱了皱眉，往里边望去，过于柔和的光线下她什么也没看清，&ldo;你弄错人了，我只是路过，没有约人。&rdo;她说着抬脚就走。

&ldo;等等，小姐您姓程对吧?您看，我没有认错人，就是那位先生让我出来请您，是您的朋友吧。&rdo;服务生一面拦住她的去路一面耐心地解释，边说还边抬手给她指出&ldo;那位先生&rdo;所在的方位。

将信将疑地跟着服务生进了茶餐厅，程徽一眼就看到了在一丛人造翠竹旁边，她这辈子最讨厌面孔。&ldo;果然是你……宝印和尚。&rdo;

桌子对面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橙黄色连帽运动衫，帽子还罩在头上，活泼的款式衬得帽子下边的那张脸更是秀气得过分。&ldo;坐。&rdo;少年和尚朝她扬了扬下颌。

&ldo;你捣什么鬼?&rdo;程徽一见他火就不打一处来，仍是站着不动。

&ldo;别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要人都知道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有意思吗?&rdo;和尚歪着头看她，嘲弄的表情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程徽懒得理他，单刀直入：&ldo;你不要告诉我你为了抓住白狐就设陷阱害她女儿。&rdo;

和尚挑挑嘴角，筷子戳了戳碟子里的点心：&ldo;这里的小豆凉糕不错。&rdo;

果然如此。程徽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却在刚刚转身时就听见和尚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ldo;老猫妖还真是可怜，花那么大代价保你这么个东西。&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程徽心里一梗，转身看着他。

&ldo;就是这个意思呗。&rdo;和尚轻蔑地笑笑。

&ldo;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rdo;程徽压住心里的火气。

&ldo;哟，我说姐姐，自个傻听不懂话也别说出来让人知道啊。&rdo;和尚又是一声嘲讽的冷笑，手上一用力，筷子一下子将凉糕戳成了两块。&ldo;看见了没?那只老猫妖现在就是筷子下的这块凉糕。而筷子，就握在你手上。&rdo;他说着，夹起半块凉糕放进程徽面前的盘子里。

&ldo;……&rdo;程徽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凉糕，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ldo;还不明白?跟你说话真费劲!&rdo;和尚拈起剩下半块凉糕，眼角往上一挑，&ldo;如果你现在去插手那只混血小狐狸的事，可就保不住老猫妖了。&rdo;

&ldo;你这是威胁?&rdo;程徽冷眼看着他，心里迅速估摸着事情的真相。

&ldo;不是威胁，是忠告。&rdo;和尚慢条斯理的把半块凉糕塞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

程徽刚想说什么，忽然间就闻到一阵让人反胃的味道。只有常年跟死灵打交道的家伙才会有的气味。紧跟着，她便听见一阵金属锁链的响动。侧头望去，只见一个白领打扮的男子缓步路过玻璃橱窗。就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那男人突然侧头朝她看过来。

在目光交汇一瞬，程徽差点打了个寒颤。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睛?凛冽如雪山上最深冷的雪洞，能收摄这世上一切的生命。

&ldo;黑无常……&rdo;程徽心里咯噔一下。

&ldo;记性还算好。&rdo;和尚已经吃完了凉糕，正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他纤细柔软的手指。程徽默然，八年前黑白无常因为被白狐骗去了夺魂珠而受贬黜，地府也因此卯上了白狐。而帮白狐逃跑的，正是自己管辖内的家伙。

&ldo;白昕……在哪里?&rdo;程徽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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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早止了哭，抱着膝盖一声不响地蹲在地上。那个不人不鬼的李君琳则像尊木偶一样看着他们，不说也不动，房间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水声。

&ldo;后来呢?&rdo;安安突兀地问，谭文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领悟了，安安是在问他的梦。

&ldo;没有后来，梦到这块我就醒了。&rdo;他老实回答。他记得很清楚，梦到安安在一滩黄水中的时候他就醒了。这也就是说，往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已经无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