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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棺而论定了。许寿裳的《鲁迅印象记》中,也有过这么一段话:&ot;记得鲁迅刚由

广州回上海不久,语堂在《中国评论》周报发表一文,(&ot;!!)当然深致赞扬,

尤其对于他在广州讲演魏晋风度,称其善于应变。有一天,我和鲁迅谈及,鲁

《鲁迅全集》第4卷,第173‐174页。

《鲁迅全集》第12卷,第505页。

迅笑着说:&39;语堂我有点讨厌,总是尖头把戏的。7后来,语堂谈小品文而至于无聊时,鲁迅曾写信去忠告,劝其翻译英文名著,语堂不能接受,竟答说,这些事等到老时再说。鲁迅写信给我说:&39;语堂为提倡语录体,在此几成众矢之

的,然此公亦太浅陋也。,他对语堂的批评的确是深刻而又出之以善意的。

此外,鲁迅在复郑振铎的信中也说:&ot;小品文本身本无功过,今之被人诟病,因实过事张扬,本不能诗者争作打油诗;凡袁宏道李日华文,则誉为字字佳妙,于是而反感随起。总之,装腔作势,是这回的大病根。其实,文人作文,农人掘锄,本是平平常常,若照相之际,文人偏要装作粗人,玩什么4荷锄带笠图&39;,农夫则在柳下捧一本书,装作&39;深柳读书图&39;之类,就要令人肉麻。现巳非晋,或明,而《论语》及《人间世》作者,必欲作飘逸闲放语,此其所以难也。&ot;1&ot;此地之小品文风潮,也真真可厌,一切期刊,都小品化,既小品矣,而

又唠叨,又无思想,乏味之至。语堂学圣叹一流之文,似日见陷没,然颇沾沾自喜,病亦难治也。&ot;2

他对林语堂所提倡的闲适文学,最露骨的当然是那篇《小品文的危机》,可以说是对《人间世》的正面批判。&ot;小品文的生存,也只仗着挣扎和战斗的。晋朝的清言,早和它的朝代一同消歇了。唐末诗风衰落,而小品放了光辉。但罗隐的《谗书》,几乎全部是抗争和愤激之谈;皮日休和陆龟蒙自以为隐士,别人也称之为隐士,而看他们在《皮子文薮》和《笠泽丛书》中的小品文,并没有忘记天下,正是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明末的小品,虽然比

较的颓放,却并非全是吟风弄月,其中有不平,有讽刺,有攻击,有破坏。这种作风,也触着了满清君臣的心病,费去许多助虐的武将的刀锋,帮闲文臣的笔

锋,直到乾隆年间,这才压制下去了。以后呢,就来了&39;小摆设&39;小摆设,当然不会有大发展。到五四运动的时候,才又来了一个展开,散文小品的成功,几乎在小说、戏曲和诗歌之上。这之中,自然含着挣扎和战斗,但因为常常取法于英国的随笔(&ot;,所以也带一点幽默和雍容;写法也有漂亮和缤密

的,这是为了对于旧文学的示威,在表示旧文学之自以为特长者,白话文学也并非做不到。以后的路,本来明明是更分明的挣扎和战斗,因为这原是萌芽

《鲁迅全集》第12卷,第443页。

同上书,第466页。

于&39;文学革命,以至于思想革命,的。但现在的趋势,却在特别提倡和那旧文

章相合之点,雍容,漂亮,缜密,就是要它成为、摆设,,供雅人的摩搫,并且想青年摩挲了这&39;小摆设,,由粗暴而变为风雅了。小品文就这样的走到了危

机……但我所谓危机,也如医学上的所谓&39;极期7‐般,是生死的分歧,能一直

得到死亡,也能由此至于恢复。麻醉性的作品,是将与麻醉者与被麻醉者同

归于尽的。生存的小品文,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

的血路的东西。&ot;1这就使他们二人判然分途了。

笔者在另外一篇小品中说过这样的话:&ot;如鲁迅的说法,林语堂是最不懂

得幽默的,然而却以幽默大师所称。&39;幽默7是一种风度,这种风度,最主要

的,乃是超乎利害关系,从来不打算盘,而林氏却是一个最爱打算盘的人。

孙伏园氏追述鲁迅的少年时代,说到他年轻时的三位朋友,蒋观云(智由)许季弗而外,兼及陈公侠(仪、他说:&ot;陈先生与鲁迅情谊之厚,几与许先

生不相上下。不过陈先生学军事,回国以后又带兵,又主持中央军政,地方行政,工作的性质相差太远,过从便没有许先生那么多了。鲁迅度着战斗的生活,处处受着绅士们的压迫,大学教授中绅士居多,使他不能好好的教书,批评家中绅士也多,使他不能好好的创作。被绅士们包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好像我们在敌机临空时想念防空洞一样,他常常会想念他的幼年同学时的好朋友,说:&39;不教书了,也不写文章了,到公侠那儿做营混子去了。,我从没有听见过4营混子,的名称,鲁迅先生给我解释,6我想这也无非要达到敢说敢笑敢爱敢恨的无可奈何时的一个理想的无职业的职业而已。&39;&ot;这一番话,那是鲁迅的一般朋友们所不知道的。(周作人氏在《鲁迅的故家》中也说道:&ot;鲁迅在东京时的朋友,同乡中间有邵明之名文镕、蔡谷清名元康、陈公侠名毅、后改名仪,还有一个张承礼,杭州人,也是学陆军的,有一张武装的照片送给鲁迅,后来死于戴戡之难。&ot;〉

鲁迅曾经进过水师学堂,后来改进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的矿路学堂,这是他自己在《朝花夕拾》中说过的。不过,他和陈仪的交谊,我倒是后来(:鲁迅逝

世后第三年)到了福建才知道的。那时,陈仪任福建省主席,他有一天,在书房中和我闲谈,我看见他的书架上摆着一部整整齐齐的《鲁迅全集》。陈氏对

《鲁迅全集》第12卷,第171‐173页

我说:&ot;你不知道吗?鲁迅是我的老朋友。&ot;他还找了鲁迅亲笔题字送给他的

各种集子给我看,他还很熟识鲁迅的警句,不费思索地念给我听。于是,我们就谈起鲁迅。他说:&ot;鲁迅是我们绍兴的文学家。&ot;他这句话的意义,是说鲁迅

是一个富有绍兴酒味的乡土文学家。陈氏也是绍兴人,在他心目中,鲁迅的文章风格,有着张岱匸宗子)李慈铭的韵味的。陈氏,他是著名军事家,也是地

方行政长官,我却惊于他的文艺修养之深。他对于鲁迅的文学修养渊源,说

得有条有理,他也和我谈到显克微支的炭画,安特列夫的《七个绞死的人》,果戈理的《死魂灵》,他懂得讽刺文学的意味;他说,鲁迅的轻妙笔致,颇受夏目漱石的影响(笔者自愧对于夏目漱石的文章,并不了解)。大概他们两人,各有所成就,而不愿意互相标榜,因此,世人便忽略过去了。

陈氏,笔者知之虽不深,但就我所见所闻所接触的政界人来说,他是一个最有政治头脑的人。民国初年,浙江虽是东南革命策源地,但北洋派的军阀势力,逐渐人侵,残存的浙江地方实力只有陈氏的第一师和周某的第二师,依草附木,就在军阀的屋檐下苟延残喘。直到国民革命军北伐成功,他才有发展自己抱负的机会。他主福建省政八年,台湾省政二年,浙江省政一年,原想建立一种健全的地方行政制度;他是主张渐进的,一步一步慢慢建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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