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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维琳娜坐到舒软的沙发上，但是，按其钢琴家的习惯，她没有偎靠椅背。因此，显得特别地聚精会神，以至于和她双眼微睁的神情很不一致了。

她在等待着乐声，尽管施洛夫已经跟她说过，这将不是通常理解的声音。

&ldo;您在这儿将要听到的，&rdo;教授低声跟她说，&ldo;说到底，不过是缓减到听觉振频的供研究用的无线电信号。&rdo;

然后，橱柜里一发出响声，维琳娜顿时感到&ldo;静息实验室&rdo;内充满的恰恰正是各种声音！她对这些音响不能作出其他理解。

她感到是一种器官的呼号。不过，这种异乎寻常的声音，仿佛由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猝落进音响的涌泉中。维琳娜无法摆脱自己置身在发出这音响的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她瞥视了一下阿尔谢尼。后者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了，但是，他像她一样端坐着，不靠椅背，沉重的头略微低垂着，眼光凝聚在混凝土墙壁的隔音板上。

维琳娜眯缝起双眼，谛听着这里的音响和这里的静寂。她感觉出某一种情绪，领悟到一种莫名的忧郁，竭力想分辨出这奇异的激动的音响语言。

不同凡响的&ldo;音乐&rdo;是维琳娜入迷得到了忘我的程度，内心有种异样的无比深远的意境……

突然，响起一阵清晰的令人惊骇的夜莺的鸣啭。维琳娜不由地一震，睁开双眼：还是那样的板墙，还是那样正襟危坐的阿尔谢尼；他身旁是伸臂展腿地落坐在安乐椅上的柯斯嘉。施洛夫的眼光正射向用密集细孔材料制成的天花板上，这天花板颇像徐缓缭绕的云翳。

鸣啭的夜莺得到回应，接着是第三只的啼叫。再后，虚幻中的鸟群以各种歌喉嘹亮而流畅地齐声合唱。这些歌喉忽而聚拢为强劲的音浪，忽而分散为啾啾的细语。混合进各种声响中的一种器官的呼号继续轰响着。

终于，声响，从未有过的声响，静寂了。录音已经放完。

&ldo;说到底，全球天线建造到近地宇空中图的是什么？不正是为此吗！&rdo;施洛夫教授情绪高涨，神采飞扬。

&ldo;有声楔形文字！&rdo;柯斯嘉判断说。

&ldo;说到底，暂时还不该下结论，&rdo;伊格纳契&iddot;谢苗诺维奇庄重地宣称，一面关上仪器，&ldo;别以为，弄懂我们所听到的这一切是件容易事。众所周知，太阳也&lso;唱歌&rso;呢，千百亿粒子不断从太阳飞向地球。这件屋子里的仪器播发出由太阳微粒的发射录制成的&lso;夜莺的鸣啭&rso;，是不止一次的事了。这种条件下的音响纯粹是象征性的，正如我跟我们的客人先前说的一样。说到底，我期望客人对我们这种日常的事务性的工作感到兴趣。&rdo;他说着并向维琳娜微微地弯了一下腰。

&ldo;看您说的！&rdo;她叫了起来，&ldo;难道这能算是日常事务吗？简直是节日！&rdo;

维琳娜不想再打搅几位科学工作者，准备走了。

阿尔谢尼想送她，但是她没有同意。连施洛夫也跟学生们一道留下，因为他沉醉于学生们的&ldo;收获&rdo;中。

几天之后，阿尔谢尼来到朗斯卡娅家里。维琳娜的祖母索非娅&iddot;尼古拉耶芙娜亲切地接待来客。

祖母当年是位演员，总因为家族里出过着名女演员伊诺温娜而自豪。如同这位先人一样，索非娅&iddot;尼古拉耶芙娜也退出舞台生活，不去扮演那些老妇人了，但她善于珍摄，注意保养自己：体态朗健，衣着整洁。每当人们从背后误以为她是年轻人的时候，她就很开心。

&ldo;诺，你的星际勇士。&rdo;祖母把客人领到维琳娜身边，跟她说。

&ldo;别走，好祖母，&rdo;维琳娜央求道，&ldo;我去把大家唤来。&rdo;

&ldo;海报！&rdo;祖母微微一笑，&ldo;她要使你大出意外了。&rdo;

阿尔谢尼双眉一扬。

维琳娜既没有因为阿尔谢尼面容消瘦而惊叹，也没有解释自己的意图，便跑出房间。

&ldo;请问您这幅尊容怎么会弄成经受了千年饥荒似的？&rdo;索菲娅&iddot;尼古拉耶芙娜继续开着玩笑，&ldo;要不然就是因为飞行中你超过重量标准了。&rdo;

&ldo;以前有过这种规定，那是在我申请当宇航员的时候。现在干无线电天文工作够格了。瘦下来是别的缘故。&rdo;

&ldo;我知道一点。维琳娜跟我念叨过。&rdo;

&ldo;不保密。正相反。是为了想弄懂收录下的声响，人们完全应该弄清楚它的意思。&rdo;

维琳娜领着父亲、母亲和阿文诺莉走进屋来。

尤利&iddot;谢尔盖耶维奇&iddot;朗斯柯依是位数学教授，控制论研究中心领导。他光头，个子比维琳娜略矮一些，脸上纤秀的线条和维琳娜惊人地相像。

维琳娜的母亲安娜&iddot;安德烈叶芙娜显得有点虚胖，但是她的头脸却如同从一个娟秀清丽的女人身上移置来的。小女儿阿文诺莉的头脸长得像母亲，身材跟母亲相比，瘦得跟芦苇仿佛。

女孩见到阿尔谢尼很高兴。

维琳娜安顿大家坐下之后，便坐到钢琴前。

阿尔谢尼以为即将弹奏的是维琳娜为参加音乐竞赛会而准备的新乐曲。

维琳娜弹奏起来。

阿尔谢尼难以想象在这&ldo;天籁神曲&rdo;中，维琳娜付出了何等的天才劳动，倾注进何等的激情，这正是从全球天线上收录到的音响，他听懂了。